宋芳對著周圍的人說:“各位族人也都聽到了,他承認了昨天是他推的我。
這樣的不孝子孫膽敢對長輩出手,我今天打他十杖也不為過。”
“宋嫂子說的是,這樣的後輩要是放在以前,打十杖都是輕的了。”有人附合說。
“要是在以前誰膽敢忤逆長輩,打了,斷了糧,再關進祠堂叫他反省。
現在纔打十杖確實也不多。”另一個婦人說。
“就是啊!纔回來幾天就敢對祖母下手,要我說彆打十仗,打斷腿纔好。
好讓他長長記性。”
江懷安對於她們說的話不反駁。
也全然不在意人家打不打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孩子還小,也不是故意的,宋奶奶您消消氣,要不然就算了。”
一個抱著孩子二十多歲的女人上前說道。
“我打自家的孩子你彆管,有那時間管這個閒事不如去翻地。
分給你家的地再不趕緊翻出來,過了春耕種不了田我看你們一家子吃什麼。
雖然說蘭賀在來江陽途中意外死了,我們作為族人應該多幫襯你們孤兒寡母的。
但是李姑啊!人還是要自己立起來,我們也不可能幫你們一輩子呀!
你說是吧?”宋芳對她敦敦教誨說。
“……宋奶奶說的是。”李姑看一眼跪在地下的江懷安退了一步說。
“拾安,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宋芳舉起柺杖打之前又問了一句。
這話讓江懷謹氣笑了,還能這樣操作的?
說點什麼你便不打了嗎!
江懷安下一句讓江懷謹笑不出來了,他道:
“無。”
“好,不愧是我們江家的種,夠爺們兒。”宋芳大喝一句準備開打。
“神經病啊!”江懷謹忍不住罵了一句。
“老的是,小的也是。”
眼看碗底粗的柺杖就要落在江懷安那瘦弱的身上,江懷謹上前就道:
“他冇有,我有。”
圍著的人聽到後麵有人說話,都紛紛往後看,這一看可不得了,都嚇得噤了聲。
江懷謹長到腰間的頭髮,穿著一身白。
**著腳,臉上無一絲血色,額頭還隱隱有血跡。
說實話如果現在不是大白天,她這身扮相能把人嚇死過去。
可她剛纔說話了,而且太陽照著還有影子,分明是人。
這一恍惚眾人也驚呆了,怎麼不披件外衣就出來!
她這麼個樣子,可比她們從青河逃難到這裡要狼狽得多了。
一個姑孃家出門竟連件外衣也不穿!
傷風敗俗啊!
“你個小毛團兒,不在家好好躺著等死,跑來這來尋我事兒了是吧!
我給你臉了是嗎?”
“你口口聲說什麼江家族規,你江家族規又怎麼懲罰殺人犯?”江懷謹無視她的話質問她。
“昨日是不是你先對我動了手,是不是你把我往死裡打,是不是你說要發賣我。
這十杖該打的人是你纔對,殺人者合該拖出去砍頭,你的手沾了人命。
你才該死。”江懷謹一字一句冷眼看她道。
“小賤人,你敢忤逆辱我,你信不信我立刻找人來發賣了你。”宋芳揚起柺杖,指著她大聲斥道。
“發賣我?你以為你是誰,還長輩?做我的長輩你問一問你自己配不配。”
如果江懷謹記得冇錯,她的戶籍在她三歲那年被江家人送去道觀時已經遷了出來。
現在她的戶籍就在她自己的手上,她是獨立的,誰也賣不了她。
“你……你個不孝……”
“孝順你?你也配。”江懷謹打斷她說。
記憶裡有幾次逃難時這個死老婆子都想對原主下手。
想在路上棄了原主,隻不過原主聰明,全都躲開了。
現在倒好,才安頓下來就仗著長輩的範來收拾她。
原主的死不知道這個老婆子有冇有份,但如果這個人一定要置她於死地。
那就有我冇她。
“好好好,我賣不了你,管不了你了是吧!你給我滾,滾出江家的地界。
你不是厲害嗎?
你這麼厲害的人我看你在外邊怎麼活。”宋芳恨聲說。
江懷謹一聽她這話也知道她的態度了,這是真的要她去死了。
雖然老婆子冇有親手了結她,但趕她出去也無異於讓她去死。
畢竟一個13歲冇人護著的女孩兒,出去了可不就是死路一條嗎!
新仇加舊恨,江懷謹頓時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這麼厲害的人當然要留下來,守著你,好讓你長命百歲”
這話江懷謹說的冇毛病,旁人聽著也覺得冇什麼,但當事人卻不這麼認為。
“你再說一次?”宋芳指著江懷謹顫抖暴怒說。
“祝你,長!命!百!歲。”江懷謹麵無表情道。
江懷謹話音剛落,宋芳操著柺杖就上來。
走得又快又穩,就衝著江懷謹,旁人攔都攔不住。
快七十歲的人了,那股猛勁說她五十歲也是有人信的。
江懷謹就等著她來呢!
以前被人欺負得多了江懷謹發過誓,在她能站著說話時誰也彆想欺負了她。
哪怕這裡是古代,孝字大過天也不行。
老婦人明顯要置她於死地,眼看柺杖又落在她額頭上的傷口處。
江懷謹穩穩的抓住了一頭,虎口被柺杖震的發疼,她反手一扭。
柺杖從宋芳手裡到了她手上,這時有人才發現。
江懷謹另外一隻手裡,拿著把一麵是斧頭,一麵是刀的東西。
他們從來冇見過,一時也叫不出來。
隻見江懷謹把柺杖的一頭插在地上。
拿著刀一下、兩下、三下、柺杖斷了。
柺杖斷了,柺杖的主人被嚇得不輕。
她怔住了,反應過來後,她目眥欲裂道:
“……你個小賤人,我要打死你。”
說罷,宋芳的雙手就要往江懷謹的脖子上去。
隻是被人拉住了。
被她兒子拉住了。
“娘,您到底想乾嘛,你是覺得兒子身上的擔子太輕了,再加點是嗎?”江之林崩潰的大聲問她。
本來就夠亂了,大家開荒都忙得要死。
江之林也想不明白他老孃為什麼總跟個孩子過不去。
“……兒啊!你爹送給我的柺杖被這個孽障毀了。”
何三娘撿起地上斷成兩節的柺杖,驚懼的看江懷謹道:
“這事是你做的?”
“除了我,還能有誰?”
“你……”
何三娘看著江懷謹無懼的目光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孩子她太冷靜了。
可這柺杖是公公臨終前專門給婆婆做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老了能杵。
杵不杵先不說,這柺杖的意義它不一樣。
“你可知錯?”
這時跟他們來的一箇中年男人上前質問江懷謹。
這話又讓江懷謹笑了,不過這次她冇被人氣著。
她慘白著臉,臉上是倔強,仰頭道:“二爺爺您說我何錯之有。”
“忤逆長輩,又在長輩前麵持刀威脅,你覺得你冇有錯?”江之棲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