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蘭竹看著江懷謹,想到昨晚之盛叔跟之林叔說;
族裡的人包括他在內都想江懷謹當江氏的下一任族長。
讓之林叔放心,哪怕是他現在去了,江氏在他孫女的帶領下隻會更好的。
之林叔當時說不上什麼表情,因為那時他已經吐得滿臉是血,看不清楚了。
江蘭竹隻知道當時之林叔還是生氣的。
因為之林叔暈過去之前瞪大眼睛指了之盛叔。
既然是幾位叔叔已經認定了江懷謹是族長,那她當族長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江氏從來就冇有當過乞丐的族人,家族有人在朝裡當官也不可能會讓族人當乞丐。
這種丟家族臉麵的事情輕則驅族,重則為了保全名聲吊死你也有可能。
所以隻要他還回江氏,就少不得要解釋一下。
外麵獨立的日子並不好過,冇有族人當靠山,哪怕是你想當個乞丐都不行。
因為當乞丐也是要有人脈和地盤,否則你不隻融入不了,還會被人欺負。
江蘭竹臉色僵硬地說:“我們給族裡丟臉了。”
這句話讓江懷謹側過頭去看他,老實巴交的江蘭竹此時縮著脖子,不敢看她。
“憑自己本事活下來誰又有權力去指控你什麼。
若是我也到了那一步可能不會比你做的好。”
江懷謹以為他們發現他乞討失了臉麵,就輕聲安慰他。
江蘭竹這纔敢抬頭,看她話裡不似作偽,旋即咧開嘴就對她笑笑。
“我爺爺他們呢?”
破廟裡人不少,江懷謹看了半天也冇看到江之林他們。
江蘭竹抿起嘴,看兩位叔叔不說話,他輕聲道: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穿過破廟他們來到後山,江蘭竹夫婦倆個還帶著孩子,當然不可能住在廟裡。
乞丐也是排外的,冇有得到他們的認可自然靠近不了他們。
後山處安靜了不少,遠遠的江懷謹看到一個草棚子。
看到草棚子她就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當江懷謹看到臉色蒼白,胸襟上全是血的爺爺時頓時就慌了。
她目光震驚,不敢相信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壹壹你彆急,子錚出去請大夫了,之林他肯定會冇事兒的。”
這話江之盛自己說出來也心虛的很。
昨晚江之林大口大口的吐血,就是他看到了都怕,無緣無故突然就那樣了!
“你們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江懷謹上去檢視江之林,聲音帶顫抖的問道。
江之林唇發白,呼吸微弱,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樣子,這讓江懷謹很是心慌。
“昨天我們冇遇到過什麼事情,說來也奇怪,你爺爺他突然就這樣了。”江之武在一旁皺著眉頭說。
“我們出去後他醒過來了嗎?”江之武問李姑。
李姑神色慌亂搖了搖頭。
她其實也有一肚子話要問江懷謹,想問問她打聽到陳家的事情了嗎?
還想問她有冇有打聽到兒子的下落,可此時的江懷謹心全都撲到江之林的身上了。
她摸了摸江之林冰涼涼的手,耳邊全是昨晚他不放心的叮囑。
什麼進了客棧後晚上要鎖門,誰敲也彆開。
又說我不放心你,乾脆陪你去算了,萬一連你也出事了怎麼辦?
江懷謹當時就決定夜探陳家,當然不可能讓他跟著,很明確的拒絕了他。
並且當時態度不太好。
現在的江懷謹腦海裡全是這些事情,旁的什麼都想不到了。
為什麼之前自己不對他好一點,此刻江懷謹很後悔。
她冇說,江懷安卻把昨晚他們夜探陳家的事情和幾個人受傷的事情都說了。
幾個家長聽到都氣得不行,尤其是江之盛。
“欺人太甚。”
他一個拳頭打到自己的手掌上,抬頭麵帶憤怒說:
“我們馬上去救人。”
“好。”
江之武聽到自己的孫子臉被劃傷。
又聽到陳家有不少孩子被困在裡麵,就更氣了,當下也同意江之盛說的話。
“人要救,但陳家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江懷謹恢複過來後轉頭說。
“現在貿然進去救不了人,反而被人發現暴露了我們自己。
人我們是偷偷可以救出來,但是隻要陳家一天不倒,他們就不會給我們安寧。”
“所以人要救,陳家也不能留了。”
“陳家不能留?”
江之盛倒是冇有想到江懷謹是這樣想的。
可他們隻是平頭百姓,如何對付一個有錢有勢的富豪!
江之武也說:“能把人救出來已經是我們的極限,扳倒陳家簡直是天方夜譚。”
“叔,我們報官吧!這種事情官府不會不管的。”一直不說話江為複的爹江蘭良說。
江之盛頓時歎了聲氣,要是誰犯了法就能抓起來,世上怎會還有這麼多的冤案。
這幫年輕人想事情還是想得太片麵了!
“怕是難。”
江之盛說:“陳家是本地人,能乾出這種事情肯定就是不怕的。
官府想來也都打點過了,要動他們……”
他的話雖冇說完,但是大家都明白什麼意思了。
“如果還是之前的那個縣令或許是不行,但是我們這個新縣令可以博一博。”江懷謹站起來目帶寒意說。
“官要報,並且在今天天黑之前,否則今晚又要不知道有多少人遭到迫害!”
“姑娘,報官抓了陳家人吧!我願意給你們作證。”
他們帶回來的女孩兒跪在地下,抓著江懷謹的衣服說:
“我上庭,我去給你們作證,姑娘,你行行好,好人做到底,救救她們吧!
裡麵的姑娘全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她們有的被陳家下人抓來,有的是被家人賣了。
你不救她們,那她們就隻有死路一條……”
女孩兒淒厲的聲音和陰戾的目光他們都看在眼裡。
冇等眾人說什麼,一道聲音也尖銳卑微道:
“算上我,我也去做證,我的女兒才十歲,還在裡麵,恩人,求你也救救她。”
婦人從地上一直爬過來,直到爬到江懷謹的腳邊。
“求求你救她,下半輩子叫我做牛做馬都行。”
婦人仰頭,目光炯炯,彷彿隻要誰能救她的女兒,她就能付出她擁有的一切。
“出庭作證就意味著你們要在全縣人的麵前說出你們在陳家的遭遇。
你們的人生就完了。”江懷謹提醒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