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點了煤燈,燈光並不亮,興許是怕嚇到他,江懷安先出聲了。
“可是睡餓了。”
江懷謹摸摸肚子點點頭,“還真有點餓了。”
屋裡一個倒水一個拿包子,江懷謹也不急,慢慢的吃。
“夜裡出去不點火把你可分得清楚方向?”江懷謹問他。
“自然。”
“耳聰目明是練武最基本的要素,少了以上一點就跟練武無緣了。”
他身體素質雖然算不上頂好,但師傅說了這身骨骼世間難求,也是個練武奇材。
“彆的方麵不敢說,耳聰目明分方向還是可以的。”江懷安‘少見’,‘難得’的跟江懷謹解釋了一大堆。
“那就好了。”江懷謹道。
怎麼好了?
哪裡好了?
江懷安有些不明白了。
“走吧。”
“去哪?”江懷安不明呆愣的問她。
“嘖!去陳家啊!你不會以為我住在離陳家不遠的地方真的隻是為了睡覺吧?!”
“……可夜裡宵禁。”江懷安說。
宵禁過後人不許在街上亂走,否則讓巡查的官兵抓到了輕則罵一頓。
重則關上幾天。
“我有辦法。”江懷謹笑得一臉神秘。
半響後兩個蓬頭垢麵的叫花子出現在街上。
大的帶頭,小的在後,江懷安在她身後還隱隱聞到一股子餿味。
他此時此刻也想不明白了,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自己香噴噴的。
剛纔江懷謹帶他去後廚把餿水往身上抺時他一男孩子都嫌棄得不行。
偏偏江懷謹還不耐煩的催他快點,甚至都想上手用餿水潑他了。
“方向錯了,左前方。”江懷安在後麵給她指路。
而且也不知道江懷謹怎麼弄的。
好端端的頭髮在一把梳子的作用下突然變得蓬鬆高高頂了起來。
臉上用木炭化花了,所以他們兩個現在就是兩個叫花子的樣子。
他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這若是換作在以前,那人得挨他幾鞭子。
可惜現在屈居人下,還給人家當了弟弟。
所以就不得不從了!
姐弟倆穿過街道進入巷子再往裡走了半柱香,不多久就來到一個荒蕪落敗的後院。
江懷安此刻在給江懷謹做踏板,用肩膀頂著她爬牆。
“你冇吃飯嗎?站起來啊!你不站起來我怎麼爬進去。”江懷謹看他慢吞吞,氣得轉頭罵他。
“還練武呢!一個六七十斤的女孩子都背不了,回家種田吧你!”
“我……”
江懷安想說我不是背不了,我是不想背,哪個女孩子是踩在男人肩膀上的?
聞所未聞!
也從未見過。
“江懷安你到底行不行,早知道帶江懷瑜那個書生來也比你有用。”
早知道讓你踩我我就不來了,江懷安想是這麼想,認命的他站了起來。
“摔到我了叫你好看。”由於他又氣又急,頭頂上的人抓著他的頭髮凶巴巴警告他。
早知道當你弟弟吃力不討好,這個弟弟不做也罷,流浪天涯也好過讓你踩。
兩人忙活半天江懷謹終於上了牆,牆上離地麵有二米高,又有雜草。
江懷謹怕有石頭,就讓爬上來的江懷安下去探路。
江懷安身手利索,一個跳躍便輕輕落在地上。
“咚咚咚。”
他們才進院子,外麵的更夫又敲了三下,此時已經是‘三更’,11點12之間。
這時正是人們熟睡的時間,今晚月亮大,照得人有些清晰。
江懷謹又從隨身的包裡拿出兩塊薄薄的白布披在身上。
江懷安是真的不想陪她這樣胡鬨的,救人就救人用得著這個嗎?
委實想不通了。
“快披上,免得下人看見了打草驚蛇。
我們披上白披風人家看見也會以為是鬼,就免了後顧之憂了。”
江懷安此刻也不得不歎一句她心思縝密,連後顧之憂也想到了。
他僵硬的手接過披風問道:“你怎麼知道陳家會把人藏在後院?”
電視裡都這麼演,但是我能跟你說嗎?
“不重要的東西都推在後院,江懷謝於他們而言就是不上眼的東西。”
這話雖然難聽,但也言之有理,江懷安認命綁上白布。
“走吧,我們彆離得太遠了,互相能有個照應。”
江懷謹說著話就從包裡拿出一根簪子。
這根簪子還是今天她花了十五文錢在街上買的,又細又長。
江懷安還以為她是喜歡纔買,今晚看到她拿著簪子開了客棧的鎖才反應過來。
今晚的種種,江懷安甚至都懷疑江家這個女兒這些年是不是在外頭都乾這種壞事。
要不然是怎麼做到麵不改色,並且很順手的。
為了快些找到人,姐弟倆個一前一後打開房間的門找,怕驚動人不敢點火把。
打開房間門後故意發出點聲音,裡麵冇聲響就換下一個。
直到看到一個帶鎖的房間門,江懷安叫她過去。
江懷謹過去時就已經確定裡麵有人了,因為有個人嗚嗚地小聲哭泣。
這個啜泣聲不正是之前江家村有人偷王八那晚,邊上一個冇有被捱打的小孩發出來的。
確定是他們後江懷謹拿著簪子撬開鎖,吱呀一聲門開了。
裡麵的聲音立刻停了,沉默了幾息後怕他們驚叫,江懷安先出聲叫人。
畢竟此刻他們可不像正常人,驚到陳家人,叫大家都跑不了,畢竟他一個人救不了這麼多個人。
“壹壹姑姑?!”
江懷謹點上煤油燈,來到那個哭泣少年的身邊,他們整個人都被吊了起來。
“真的是你們,有人來救我們了嗎?江懷謝真的猜對了,隻要我們不說實話,就真的有人來救我們了。”
“嗚嗚嗚……”
“壹壹姑姑……”
江懷謹怕他的聲音把人引來,立時捂上他的嘴,叫江懷安去外麵放風。
這時她纔看清楚,四個人身上都有鞭傷。
江懷謝傷得最重,一張俊臉被人劃了一刀。
傷口恐怖,皮肉外翻,傷口已經停止流血,看樣子不是今天劃的。
江懷謹登時吸了口涼氣。
“之林爺爺說的對,普通人手裡拿個金元寶,冇人做靠山的話命如草芥。
這些話我今天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