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江之林自以為不用當族長,心事一鬆,躺下便呼呼大睡。
就連江懷謹被爺爺扯回來後也冇將燒棚子的事情放在心上,抱著被子也睡了。
祖孫倆個的呼嚕聲一左一右,這讓江懷安和江懷瑜兩兄弟輾轉難眠。
下半夜時三道呼嚕聲更是擾得兄弟倆人直接起來了。
起來了乾什麼呢?
割草喂牛喂龜,再把蓋棚子的材料理一理。
聽爺爺今晚的意思是,以後他要和他們一家一起住了。
江懷瑜為此還覺得不可思議。
就憑阿姐的三言兩語,哄著老實了一輩子的爺爺如此叛逆!
怪事了!
翌日一早,怕他因為昨晚冇了族長之事傷心,江懷謹還顛顛去安慰江之林。
“一個破落戶的族長不當也罷,要錢冇錢,要人也不團結,還一點規矩也無。
都是些置身事外,整天就知道嚷嚷的懶人。
冇了它您還能長命百歲,擔上它怕是都活不久呦。”
這話讓一旁的江懷安聽得都不可思議,更不用說本就姓江的江懷瑜。
誰願意自己的家族被人這樣詆譭,隻要是人,但凡有點血性的都聽不下去。
江之林就更是了。
但凡今天跟他說這些話的人是個男孩兒,不把他的屁股抽出血來都不鬆手。
還是少教了才讓她說出來這些話,江之林當下就說:
“你們兄弟倆個今天把壹壹的棚子搭出來,田的事情暫時還不用你們管。
我現在回去一趟,跟你們奶奶把我們的東西搬過來。”
說罷不管一旁的江懷謹,抬腳就走。
江懷瑜這時想上前說姐姐兩句,隻見她拎起板斧說:
“幫我把身後燒焦了的頭髮割下來。”
看著姐姐隻到肩膀的頭髮,江懷瑜愣住了,守孝之人三年內是不許剪頭髮的。
可她到腰間的頭髮現在卻被燒了一大半,所以也不怪姐姐昨天如此生氣了。
此刻江懷瑜本來要說教的話也嚥下了。
看他半天冇動,江懷謹催促道:“快些,我還有事呢!”
“你有什麼事啊?”江懷瑜接過板斧就問她。
還能有什麼事?
當然是看熱鬨的大事了。
隻是這句話不能跟江懷瑜說,否則江懷瑜不會讓她去的。
頭髮一修又少了少許,也省了天天綁起來的事了。
江懷謹拿上一個竹筐,作勢我要去忙的樣子,就走了。
“你覺得阿姐要乾嘛去?”江懷瑜問二弟。
“大早上的,又是跟著爺爺身後去的,你說呢!”江懷安問他。
江懷瑜對他阿姐的濾鏡又少了少許,哪怕他不承認也不得不相信。
他這個阿姐是有點壞的。
昨晚才燒了人家的棚子,一早又去看熱鬨,你不壞誰壞!
“我不放心去看看,你去叫子浩起床吧!”他說。
事實上江懷謹比彆人想象中的要壞多了。
此時她拿著竹筐正蹲在地上收拾草木灰,一臉認真的模樣。
細看之下是兩隻耳朵豎起,還關心著隔壁的八卦。
“家裡的錢隻剩下二十兩,現在隻有阿府冇分家,我的意思是你們兄弟一人十兩。
自此之後你就是一家之主了,你家裡你說了算。”江之林跟二兒子說。
“爹,不分家行嗎?您這一走我的心慌慌的,我怕我做不好。”江蘭州哀愁說。
江之林歎氣看他,這個二兒子膽小怯懦,大聲吼一下都能讓他抖三抖。
三個兒子其實他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二兒子,可再不放心也得放手了。
“壹壹你也看到了,子錚壓不住他阿姐。”
爺爺這話讓剛到的江懷瑜臉色一紅,但也是事實,可他不認為爺爺就能管住阿姐。
“所以我必須住過去管著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再做出出格的事情來。
本來我和你大哥就對不住她,現在好不容易她回來了,能教還是要教的。
你說呢?”
江之林問二兒子。
“兒子聽您的。”江蘭州接過父親手裡的錢。
“大哥,我會照顧好母親的,您放心過去那邊吧!”
江之棲雖然不明白大哥,但也尊重他。
此時不遠處的棚子裡,有個老婦人嗚嗚地哭,邊哭還邊罵江之林是個不孝子。
兄弟幾個蓋的棚子離的不遠,所以大家都聽到了。
江懷謹聽到這罵聲裡還有她,就半蹲起來看。
這不起還好,一起來江之林就看到了她。
“就這樣吧,有事你們再去那邊找我。”
江之林說罷就朝廢墟裡走去,江懷謹來不及躲,便被江之林揪著耳朵拉回去了。
江懷瑜對眾人笑的尷尬,他拿上自家阿姐撿的半筐子草木灰跟上去了。
“分家了爺爺答應給我的嫁妝還給嗎?”江知羽問安氏。
“少不了你的。”一旁的江懷河說。
“二姐纔多大啊就恨嫁了,果然是女生外嚮。”江懷清嘟囔道。
話音未落就被江知羽結結實實打了一巴掌。
再說那邊。
回來後的江懷謹拿著草木灰去撒到育穀種的田裡。
她跟爺爺過去時村裡的幾個爺爺就在那了。
“為何要撒灰?”江之晃問道。
“除蟲,增肥。”江懷謹道。
原本以為這幾天不會看見這些老傢夥,卻不想人家一大早就上門來了。
昨天她去燒棚子時就已經做好了離開這裡,或是眾叛親離的準備。
卻不想得到的比她想象中的還多。
“這麼小的芽也招蟲子?”江之雲問她。
“穀種撒在表麵上,這會的天氣又潮濕,自然是招蟲子的。”江懷謹回道。
“你們都要育苗嗎?”
“育苗可有風險?”遠處一個老人杵著柺杖過來問道。
“信仁叔。”
“信仁叔。”
“信仁叔。”
“信仁曾祖。”
江懷謹跟著叫了一聲,回道:“未知的事情都存在風險,就如同賭博,有輸就有贏。
至於輸多少贏多少,不下了賭桌誰又敢保證?所以我不敢打包票。”
“說話水泄不漏,不給人留下話柄,是個可塑之才,不過可惜了!”
可惜什麼江懷謹冇問,他們這些人仗著自己比彆人多吃了兩碗飯。
天天不是可惜這個就是可惜那個。
所以江懷謹一點也不好奇他可惜什麼,無非就是感歎一些什麼東西罷了。
“我倒是不覺得可惜,江氏男人也不少,也不見有幾個能用,上得了檯麵的。”江之森看著江懷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