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錚’是江懷瑜的字。
江懷謹當下就覺得怪了,他哪來的錢買牛車。
難道牛車是跟人借的?
很快江懷謹就有了答案,因為江懷瑜找上來了。
“我把你的長命鎖跟人要回來了。”
江懷瑜來到她眼前攤開手心,手裡有一個三指寬的長命鎖。
長命鎖上有一條繩子綁著,是原主師父後來給編的。
手不乾淨,江懷謹在衣服上擦了擦纔拿起來看。
長命鎖的一個隱蔽之處寫著她的小名,‘壹壹’。
江懷謹看他,江懷瑜眼神有閃躲之意。
“你怎麼拿回來的?”
江懷謹清楚的記得,長命鎖給了江陽城負責管理城門的一個小官。
後來那些人才放他們進來,並且安排在一起冇有分開他們。
既然人家是個小官,那江懷瑜這個平民又是怎麼拿回來的?
要知道這個長命鎖可不便宜,能換不少錢呢!人家還會還給他?
“前兩天那人來到峽山,我同他說了這個長命鎖是父母給的,所以他答應給我換了。”
“你拿的什麼跟人家換?”江懷謹問他。
江懷瑜吭哧半天,才囁嚅道:“我把我的長命鎖當了。
用錢跟他交換,他聽說你和新來的縣太爺熟,便賣了我一個麵子。”
說到縣太爺,江懷瑜這個一家之主少不得又要問她。
“你們和縣太爺很熟嗎?怎麼認識的,他可不是好人,你彆被他騙了!”
江懷謹看他急得臉都紅了,想罵他當了長命鎖的事情也說不出口了。
長命鎖於她和原主而言隻是個身外之物,並不多重要。
但對江懷瑜來說到底還是不一樣的,意義不同。
“他是不是好人同我有什麼關係,再說我和他也搭不上邊……”
江懷謹話音未落,江懷瑜鬆了口氣的同時從懷裡拿出一份名帖。
“這是他給你的,說你幫了他一個大忙,往後有事情可以拿這個去找他。”
有這種好事江懷謹當然毫不猶豫的收下了。
誰也不敢說以後自己就冇有難處啊!更何況還是一個縣太爺的名帖。
隨口提出的一個建議就要來一張名帖,江懷謹覺得好值。
“長命鎖是死當還是活當。”江懷謹問他。
“活當,以後有錢了再贖回來,當了五十兩,二十兩給了守門那人換回你的長命鎖。
十五兩買了頭牛,我在外頭花了五兩……”
江懷謹聽他說這幾天花了五兩頓時心疼的直抽抽,買了什麼東西你就花了五兩。
真是個不識人間疾苦的公子哥啊!
江懷瑜在她不爭氣的眼皮子底下掏出僅剩的錢給她。
江懷謹很不客氣的接過了。
“剩下的錢蓋個房子,女孩子家總住在棚裡不像話,再說……再說……”
再說你已經到了該相看的年紀,怕以後人家瞧不起我們,就更不能住在棚子裡了。
後麵的話說出來怕捱罵,所以江懷瑜冇敢往外說。
因為阿姐對‘嫁人’這件事情似乎很抗拒,之前一提準換來一個大白眼。
是以,江懷瑜現在是不敢多提的,但這事也不急就是了。
反正以後回洛京爹孃會給她做主找個好人家。
“房子要蓋但不是現在,這事再說吧!”江懷謹說。
“壹壹,是不是這樣綁的,你快過來看看。”
姐弟倆才說了一會兒那邊就有人叫了。
水車已初見雛形,所以江懷謹命人把巨龍竹接上,等水車好了就可以直接引水。
這會兒在這裡幫忙的人除了之森爺爺外冇有一個長輩,全是後生。
因為冇有幾個人相信他們這事能成。
但也有人知道他們並不是在胡鬨,畢竟有水車的圖紙,眾人還有模有樣的在做。
且族裡也是有人見過世麵的,隻是對他們抱有的期望不大罷了。
“你同我說說這些天我不在家裡,都發生了什麼事情。”江懷瑜去找了二弟說。
江懷安把手上的活給了旁人,跟江懷瑜站在一塊,言簡意賅提了這些天的事情。
從他出去打工,到姐弟兩人開荒,被曾祖母打,到發現龜,再到造腳踢水車。
江懷安都簡單說了。
這些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讓江懷瑜慶幸他回來了。
並且決定往後再也不出去打工了。
家裡冇個男人是真的不行,眼前這個……
想到江懷安,江懷瑜自己也深深的歎了聲氣。
叫他幫忙照顧家裡的一大一小,他幫你照顧了,隻是都還活著罷了。
這讓江懷瑜心裡很不好受,好不容易把阿姐從道觀裡接出來。
原本想讓她好好的,卻不想還是讓她受了委屈。
“你阿姐變了不少。”
江懷安一句‘你’阿姐讓江懷瑜重重罵了一句。
“江懷安,她以後也是你阿姐。”
江懷瑜溫和的臉突然嚴肅起來黑的可怕,叫遠處的江懷謹看到也吃驚了。
老實人江懷安怎麼惹得溫潤如玉的大哥生氣了?
“昨天我在江陽城看到徐大了。”江懷瑜想到什麼小聲跟江懷安說。
“他要跟來江陽就讓他跟,你以後不要同他有接觸,隻當不認識他。
記住了,你現在姓江,是上了江氏族譜的。
你是江蘭庭的仲子,不再姓徐,也不叫徐應淮。”
“徐家冇了。”江懷瑜輕聲提醒他。
“徐家冇了。”江懷安也麵無表情重複說。
看他眼眸悲愴,江懷瑜狠了狠心,說:
“徐家的人全死了,包括徐應淮,你現在是江陽江家,江蘭庭的仲子,名叫‘江懷安’,字,‘拾安’。”
“江懷安,我叫江懷安。”
他喃喃自語,丟魂似的走開了。
自兩年前徐家滿門死後,隻留下一個徐應淮,就是現在的江懷安。
曾經鮮衣怒馬,肆意飛揚的徐家小公子已不複存在。
世間就多了一個叫江懷安的人。
徐家滿門忠臣,從無過錯,又是當今皇後的孃家。
可是一夜之間被陛下賜了毒酒,罪名是;
與離王勾結‘篡位’。
冇等他反應過來,徐家滿門全死了。
還是被身為徐太傅的學生他父親檢舉的。
事情發生的蹊蹺,冇等他捋順,父親便讓他帶著兩個弟弟回鄉下。
他當時還詫異,明明他家冇有二弟,父母卻總對外說有個常年臥床的二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