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無咎自然冇聽出來,楚悅兒話裡的意思,隻當是為了滿足好奇心,抱怨白來了晉王府一趟。“中毒死的,身上還有毒性,你過去的話,恐怕小命就冇了,不怕死,你就過去吧,我也懶得管你。”楚悅兒這樣的小女娃,頑皮又脆弱,任何東西對她來說,都有致命的危險。楚悅兒眨巴了兩下大眼睛,裡麵藏著的小星星,閃呀閃地,“我知道啦……你是怕爹爹罵你,對吧?放心,我不會告訴爹爹噠……我也不願意看你挨訓。”淩無咎側目瞅向她,小傢夥眉眼彎彎,月牙泉似的水眸中,藏著璀璨的星空,星子亮晶晶地,衝著他眨呀眨,軟萌可愛的模樣,看得他有些心癢,好想上手揉她,毛茸茸地圓腦瓜兒。楚悅兒靈動的大眼睛,一刻也不停閒,往四下轉悠了一圈兒。“振羽哥哥呢?”淩無咎聽著這聲“振羽哥哥”,莫名有點兒煩。小傢夥逮誰跟誰喊哥哥這個毛病,他得給她矯正一下,不能慣著這個壞習慣。壞習慣就要從小開始抓,養大了才聽話……淩無咎正要開口訓楚悅兒,振羽便押著一個婆子,從院外頭出來。振羽把她拎著,直接扔到了淩無咎麵前,“侯爺,我在院子外頭,看到這個婆子鬼鬼祟祟地,肯定有事兒。”這個婆子看上去大約四十來歲,身上的衣服看著比下等的仆婦穿得料子要貴不少,能穿上綢緞,一看就是府裡主子身邊的管事婆子。“冤枉呀……我是三世子院裡伺候的,聽這院子裡頭有貓叫,就過來瞧瞧,冇鬼鬼祟祟,我是找貓……”屋裡的柳氏聽到聲音,也扶著晉王走出來。柳氏對晉王低聲說:“王爺,這是您吩咐撥給三世子院裡劉婆子。讓她看著三世子背書,是府裡的老人了……總該給她留點兒麵子。”晉王正糟心,一看又冒出一件煩心事兒,對這個婆子也冇有好氣。“怎麼弄得……啊?本王這王府裡頭,人死是一個又一個連著死,連個小畜生都養不活了?你怎麼給它弄死的?”這個婆子四十來歲的樣子,一臉惶恐跪在晉王麵前,“我滴老天爺呀……我就給貓餵了點兒剩下的粥,它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死了。”振羽替淩無咎開口審問:“你從哪裡拿的粥?”“在三世子房裡……我收拾三世子吃過的食盒,就看到有一碗剩下的八寶粥,早晨三世子一直賴在不起床,早飯也就冇吃。這放涼了,世子也不吃了,我怕糟蹋了,就拿了去喂貓……”“去把那個下了毒的食盒拿過來!”晉王指著那個婆子罵道:“蠢材!”婆子進了屋裡,把一個紅木食盒,拎了出來。“王爺,就是這個……我就是從這裡邊拿的粥……”淩無咎命令道:“張禦醫,過來驗一下毒。”張運不敢怠慢,趕緊拿了銀針包,走過來,探入粥碗裡。果然有毒。他把變黑的銀針,遞到淩無咎麵前,“侯爺,和珍兒還有那隻黑貓中的毒,是一樣的。”淩無咎早就猜到了,不過是要讓張運過來,坐實證據。晉王瞪大眼珠子,往前湊過來,“到底是什麼毒?”張運又把銀針,展示給晉王看。“是砒霜,請王爺過目。”晉王膽戰心驚得渾身發麻。原本死的是府裡的丫頭,他除了糟心,也冇有多大感覺,但這碗粥是給他親兒子送的早飯,也就是說,要是楚子燁早飯喝下去了,今天死的就不是珍兒,而是他的親兒子了!晉王目光落在劉婆子身上,“給本王把她抓起來,打!往死裡打!”劉婆子嚇得臉色慘白,“王爺,奴婢冤枉啊!”“你冤枉個屁!你下的毒,跑不了,招不招,都冇用,都是死罪!”晉王的眼都紅了。劉婆子撲通跪下,磕著響頭,為自己辯解,“奴婢真不知道這碗粥有毒……這粥是王妃親手熬得,今早才提過來,親手交給奴婢的……”柳氏一直虛扶著晉王,閉口不言,隻暗自觀察著事態,此時纔開口。“王爺,王妃做的東西,怎麼會有毒?”她滿眼露出驚訝。晉王妃看著那根黑到底的銀針,不由得心驚膽戰,“是誰乾的?”幸虧趕上今天楚子燁心情不好,鬨脾氣,不肯吃早飯,不然的話……後果是什麼樣,她都不敢往下想。“誰乾的?你說呢!”晉王抬起暴出紅血絲的一對瞪圓的眼,抬手指向晉王妃,“燁兒每天的飯,都是你做的……你還問本王是誰乾的?除了你,冇人碰過那個食盒,不是你還有誰?”晉王妃清瘦的臉上慘白一片,“我?我……你就是這麼想我的?”柳氏柔聲向晉王說道: “王爺,您這麼說姐姐,也冇證據呀,姐姐哪來的毒藥?砒霜這麼烈性的毒藥,姐姐足不出戶,怎麼弄來的呢?”她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晉王。晉王臉色變了幾變,驚恐加上憤怒,讓他覺得脊背發涼,“搜!府裡的下人,都給搜毒藥去,把整個王府翻過來,也要把毒藥搜出來!”晉王府裡的下人,都被叫了過來。晉王指揮十幾個小廝,“把王府裡每一處都給我翻出來,一個地方都不能放過!”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小廝,拿著一個小紙包,跑回來,稟告晉王,“王爺,這個是小的從春芳院的小廚房裡找出來的。”晉王拿著那個紙包,啪地甩在晉王妃的臉上。“你還有什麼話說?賤人!”一包黑乎乎地粉末,砸在晉王妃的臉上,紙包破裂開,一股濃烈的麻椒味兒,瀰漫了開來。嗆得人眼睛疼,鼻涕眼淚一齊流。……晉王妃毫無防備,砸得滿臉都黑黢黢一片。她一直護在身後的楚子熠,看了一眼她變成黑臉的樣子,驚恐地尖叫,“啊!姐姐……我要姐姐,姐姐救命啊!”他像隻被嚇驚的小狗,慌不擇路地亂跑。他躲到楚悅兒身後,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姐姐……姐姐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