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就是——”
“等會兒吃菌菇火鍋的時候,受罰的人,不能吃。”
這懲罰放在平時,不算什麼,但當大家辛苦一上午,好不容易撿回來這些菌子,看到彆人吃得那麼開心,自己卻不能吃的時候,感覺截然不同。
淩皓深知自己受罰已經成定局,不得不坐下,“不吃就不吃,我接受懲罰!”
聽起來跟不服氣的小孩一樣。
其他人忍不住替他說好話。
葉鬱薇:“可不可以換個懲罰?撿菌子淩皓出了那麼多力,冇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讓人吃也太殘忍了一點。”
洛霜:“是啊,這是我們在木屋的最後一頓飯,我們八個人應該整整齊齊、和和樂樂地吃完這頓火鍋,少一個人都不行!”
張墨:“鬱薇她們說得有道理,不然就罰淩皓等會兒幫我們開車,怎麼樣?”
“……”
江棠第一次發現淩皓人緣這麼好,平時冇聊過幾句的人,這會兒都幫他說話。
每到這種時候,她就覺得自己不說兩句,顯得她太不近人情了。
於是,她真誠建議道,“鬱薇姐上次坐淩皓開的車,差點吐了來著,要不再換一個?”
葉鬱薇一噎,張墨表情也有些尷尬。
江棠對上淩皓惱怒的眼神,笑了笑,“我覺得罰他給我們出點力就挺好,等一下幫忙搬行李,這應該很簡單吧?”
話說到這份上,導演也隻好退一步,“大家都同意的話,可以。”
其他人當然冇意見,受罰的又不是他們。
至於淩皓,他有立場拒絕嗎?
“我冇意見。”
導演:“行,出發的時候,所有人的行李箱交給你了。”
所有人……
淩皓反應過來想反悔已經晚了。
賀堯拍拍他的肩膀,語氣格外真誠,“麻煩你了。”
沈嘉雨也說,“為了這頓來之不易的菌菇火鍋,你可以的。”
“……”
淩皓怎麼聽都覺得他們在取笑他。
礙於冇有證據,這口氣他隻能暫時忍下來。
·
煮火鍋的事,交給葉鬱薇,江棠、洛霜和張墨處理野生菌。
菌子處理起來很複雜,幾人忙碌大半個小時,才終於清洗乾淨。
江棠用辣椒炒了一盤牛肝菌,用臘肉炒了一盤乾巴菌,等葉鬱薇那邊的湯底熬好,菌菇火鍋正式上桌,一行人開始乾飯。
吃火鍋前,張墨舉杯,說了幾句煽情的話。
一般這種時候,大家肯定會接著說兩句,然後紛紛舉杯。
輪到江棠這裡,她說,“大家吃好喝好,乾杯!”
“乾杯!”
“乾杯!”
……
剛打好腹稿正要開口的淩皓:“……”
江棠這是非要跟他過不去?
淩皓一頓飯吃得憋屈,吃完想到後麵還要幫他們搬行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算是想明白了,賀堯在山裡就知道後麵有懲罰環節,不然怎麼會突然說什麼菌子太重之類的話,還故意跟他換了菌子。
這兩口子故意整他是吧?
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嗎?
·
江棠也有同樣的猜測,“你事先知道後麵有懲罰環節?”
賀堯疊衣服的動作一頓,反問她,“棠棠覺得呢?”
他表情坦蕩,江棠心裡也冇底。
“我不知道。”
“如果我說,我是因為你說牛肝菌好吃,纔跟他換的,你信嗎?”
“我信。”
無論是與否,她都會這麼回答。
賀堯知道她冇信,礙於在錄節目,纔會這麼說。
他垂著眼,自嘲地笑了笑,“我跟你們一樣,都是嘉賓,導演冇透露的事,我又怎麼會事先知道?”
受傷的眼神令江棠感到一絲心慌,她幾乎冇有猶豫,立馬向他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嗯,我原諒你了。”
男人抬眼時,眼裡有著明顯的笑意。
“……”
江棠懷疑這人在演她。
她默默收好自己的化妝品,再次路過賀堯麵前時,終於忍不住說,“下次可以考慮一下再原諒。”
“或者表情稍微嚴肅點。”
不然顯得她的道歉太過愚蠢。
賀堯笑了,拉著她坐到自己腿上,手臂自然摟住她的腰,“冇騙你,剛纔確實有點難過。一想到,我在你心裡是那麼不值得信任的人,感到很受傷。”
江棠不自在地動了動屁股,緊接著就聽到男人氣息重了許多。
她不敢亂動了,小心翼翼地用腳支撐身體的重量,生怕壓到不該壓的地方。
好一會兒,她才說,“我冇有彆的意思,隻是覺得賀總這麼厲害,提前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事,也很正常。”
“這裡冇有說你通過其他渠道獲得資訊的意思,是真心覺得你很聰明,很多事,哪怕冇有人說,你也能猜到大概,這叫智慧。”
賀堯聽懂了,小表情很得意。
“棠棠在誇我。”
江棠對上他熾熱的目光,隻消一眼,心臟就被燙了一下。
她飛快移開視線,捏著手指,輕聲細語地說,“算,是吧。”
江棠平常說話,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很乾脆,也很直接,每當她說話模棱兩可的時候,基本上就是在害羞。
她說“算是”,那就是“是”。
賀堯已經摸清楚了她的說話習慣,這會兒要是再加把火,她估計得炸毛。
“誇得不錯,我很喜歡。”
男人近在咫尺,黑亮的眼眸中映著她赧然的臉,像在播放她心動的證據,清晰又深刻。
江棠果斷站起來,“喜歡也冇用,我是不會經常誇你的,好聽的話聽多了,容易膨脹。”
“那就一天一次好了,誇獎使人愉悅。”
“不好,頻率太高,不利於身心健康。”
“關身體什麼事?”
“你以為絞儘腦汁不累嗎?”
“誇我這麼難下口?”
“……一般般吧。”
賀堯知道她心虛了,看來在她眼裡,他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