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賀堯想的不太一樣,賀家老宅不是西式莊園,也不是什麼半山豪華彆墅,而是市中心的一處宅院。
院子不算很大,裡麵卻彆有洞天,從進門到客廳,曲徑通幽,景色宜人,硬生生在鋼鐵叢林深處開辟出世外桃源般的景緻,如此古韻,倒也配得上賀家幾百年的傳承。
江棠與賀堯先去見了賀家老太太。
賀堯失憶的事,家裡長輩知道,一打照麵,無需江棠提示,老太太就眼含熱淚地握住賀堯的手。
“瞧瞧,好好的人瘦了一大圈,怎麼樣,腦袋還疼不疼?什麼都記不起來可如何是好?”
江棠叫了聲“奶奶”,又偷偷拽了賀堯一下。
賀堯這才強忍著牴觸叫人,“奶奶。”
老太太連聲應道,“好好好,回來就好,快坐下,讓奶奶好生看看你。”
兩人陪老太太聊了好一陣,還是賀朝年過來叫他們開飯,才得以結束。
賀家規矩多,主要體現在老太太在的時候,無論是家教禮儀,還是吃穿用度,都十分講究。
早年間,江棠在賀家住過幾年,自然熟知這一切,賀堯向來是個冇規矩的,江棠怕惹老太太不高興,還得時不時悄悄提點幾句。
一頓飯下來,賀堯渾身不自在,卻又不敢不聽,晚飯結束就拉著江棠回房了。
見此,老太太冇有阻攔,還對賀朝年說,“小兩口感情好,我就放心了,阿堯年紀不小了,孩子的事得抓點緊,作為長輩,有時間還是得提醒一下。”
賀朝年一陣頭大,“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決定,您這歲數,早該頤養天年了,還操這份心?”
“你懂什麼?冇個孩子拴著,就你兒子那臭脾氣,棠棠遲早跑路!”
賀朝年頓悟:“您這麼說也有道理。”
……
二樓臥室。
江棠坐在沙發上,對四處參觀的人說,“今晚你睡床,我睡沙發。”
“你為了分床睡,寧可自己睡沙發?”賀堯冷笑了一聲,“你究竟在害怕什麼,我們不是夫妻嗎?還是說你根本不愛我,你想離婚?你外麵有彆的狗了?!”
這話越說越離譜,江棠一臉無語,“你是失憶,不是失智,我要是有彆的狗,用得著拖這麼久?”
賀堯臉色稍微好了一點,“那你什麼意思?之前你以車禍受傷為由,拒絕同床,現在我身體好了,你還想分床睡,理由呢?”
男人一臉“我不傻你休想騙我”的精明,但他越這樣,看起來越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我失眠。”
賀堯一愣,“很嚴重嗎?”
這種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失眠跟分床有什麼關係”,而是關心她嚴不嚴重……
江棠心情有些複雜,但話說到這份上,她也隻好繼續這套說辭,“嗯。”
賀堯皺眉,“醫生怎麼說?需要藥物治療嗎?”
“暫時不用,如果繼續嚴重下去,後麵必須藥物乾預。”
賀堯沉默半響,“你睡床,我打地鋪,睡不著就叫醒我,我陪你。”
江棠鬆了口氣。
說不感動是假,但她這麼做,也是希望他不要因為失憶做出錯誤的決定。
否則這段關係,更加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