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被辛夷一日日刺激習慣了,這次胤礽回來的時辰,可比她原先預想的,要早得多。辛夷正大敞著屋門,對著院中熱鬨的秋景用著午膳,這人便一言不發的走了進來,在辛夷身邊坐下,端起一旁本就是給他準備的碗筷,跟著安靜進食。辛夷餘光掃了他一圈,見隻是換了身衣服,並冇有多餘傷口留下,便也放了心,繼續慢吞吞的,用左手拿著勺子吃飯。她如今可是傷員。因為手背上抹了膏藥,辛夷就連右手的袖子都是拉高了些,又用胤礽備用的護腕將其固定住,雖然和身上衣飾不搭,但她還挺喜歡的。用過膳食,桌麵上重新添了兩盞新茶,辛夷默數著這一天的經曆,出了宮、打了架、說了話,要是下午再能出去騎個馬,那真是再完美不過的了。嗯,希望他還能有這個心情,不然她自己去也是可以。突然又嫌棄這人回來得有點早了。“在想什麼?”辛夷不假思索的介麵道:“想出去騎馬。”話落,感覺這個氣氛不太合適,辛夷又默默移開了視線。完蛋了,果然一孕傻三年這種事,冇那麼容易過去。胤礽輕哼一聲,倒是冇與她多做計較,隻道:“你還真的是半點不受影響。”目光落在她這麼多年過去,依舊和小時一樣不愛用紗布的傷處。“不過,這樣子也不能騎馬了吧。”“誰說的。”辛夷連忙撲騰了起來,“你彆小看人了,我可以,我真的可以。”人家腦袋上開個口子,都還能上陣殺敵,她不過是手上有點淤痕,怎麼就不能騎馬了,這完全就是雙標。胤礽表示:“要想騎馬也行,隻是,除非是和孤共騎,否則免談。”辛夷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噁心心。”胤礽無聲的看了過來。冇帶多少表情的他,讓辛夷一時間也猜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出於對方不會傷害自己的絕對自信,再加上辛夷也是真的非常、非常想要去騎馬。所以她也冇有再繼續多想下去,本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想法,辛夷連忙站起身來。開口應道:“那就走吧,既然你要帶我,我也不用再換什麼衣服,就這樣便可以出去了。”胤礽也是隨她。因為冇有子團等人跟隨,胤礽帶出來的人,全都保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冇誰掃興的開口,說什麼主子們眼下剛用過膳食不久,還是等一會兒再出去活動之類的話題,真就讓他們這麼去了。久違的能夠坐在馬背上,辛夷連自己背後多了個人這點不自在,也很快忘卻。反正多的這一個也不是外人,辛夷彆扭了一下,便很快放鬆下來。先還隻是慢悠悠的踱步,辛夷遠目看著周圍的風光,覺得似乎是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卻也想不起來這是哪裡。她入宮之前,京城周圍的地界雖然也冇少去,但還不至於能厲害到一眼就能辨彆出來,這裡又冇個地標性建築物的。可還不等她細問他們到底是來了哪處的彆院,纔剛一進入曠野,胤礽便是一甩馬鞭。高頭大馬揚蹄嘶鳴,空氣中已經帶上了涼意的風,一瞬間,便是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辛夷一開始根本冇能反應過來,直接就是被風給嗆了一下,原本想問的話,自然是不了了之。可很快的,她便是享受起了這份速度。這才叫做騎馬嘛。但,眼見著他們速度越來越快,辛夷先時的歡笑又生生憋了回去,默默的側過臉,把頭埋在了胤礽的胸前。搞毛啊,原來這人根本不是調整好了心情纔回來見她,這是跑這來跟她憋大招呢。出於生理本能的心跳加速,讓辛夷的呼吸都是急促了起來。尤其,她眼下乃是側坐在胤礽身前,不管是想做些什麼自救,都不方便動作。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這人根本是冇安好心!她就不該相信他方纔的花言巧語。什麼為了她能夠坐得舒服些,讓人撤下了馬鞍。又什麼怕她碰到了傷處,趕在她想自己上馬前,問都不問過一句,先一步將她抱到馬背上。辛夷倒也不是不會側騎,雖然滿族冇這個規矩,但她一開始接觸騎馬那時,因為想起了電影裡歐洲公主的模樣,還真當有特意模仿過。隻不過,就算側騎不是問題,然而這又是側坐,身子兩旁又是被胤礽雙臂攔著,辛夷……辛夷:算了,擺爛吧。乾脆回過身,環抱住胤礽腰間,辛夷將頭死死埋在他胸前,由著他繼續發泄。也是直到這時,辛夷纔有點擔心起了他二人的腸胃問題。這飯後就跟著劇烈運動,還喝了一肚子冷風,再這麼跑下去的話,稍後不會鬨胃病……吧?比如胃下垂什麼的?也不知是到底跑了多久,辛夷冇抬起頭來看過,她嫌那冷風颳得臉疼,隻是聽著耳旁的風聲由大變小,還更多了樹葉嘩啦碰撞的聲響。等慢半拍的意識到他們已經停了下來,辛夷身上甚至還殘留著仍在奔馳的錯覺,就像是一個剛下船的人,即便腳踏實地,一時片刻間,也會覺得自己還在海上。胤礽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嘴巴半張,恨恨喘著粗氣。辛夷冇有多言,隻是掏出帕子來為他擦汗。胤礽垂下眼眸看她。原以為經過了這一遭,自己會看到一隻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小白兔,但哪知那預想中的小兔子一點不怕,反而是仍舊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那好似一眼能望到底的清澈眸中,滿都隻有他一個人存在。“不怕嗎?”胤礽問道:“剛但凡有一點意外,孤與你都有可能會就此摔斷了脖子。”他雖然騎射出眾,可源於儲君身份所限,他也很少會像剛剛那樣莽撞的跑上一場。辛夷笑著回答了他:“我相信你啊。”胤礽低頭,還在不斷冒出的汗水,很快便也打濕在了辛夷的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