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紅腫的臉站起來,程明秀冷哼一聲道:“說破天去,我也是在你忠義侯府被害的,好端端的女兒家被汙了清白,你們不給我個說法,我便去告,我程國公府,也不是好欺負的。”二老爺冷笑:“我還冇說你汙了我兒子清白呢,臭不要臉的,你愛告告去,本老爺不侍候。”說完一甩袖就走。二太太小碎步跟上,小意道:“老爺,老爺,她畢竟是姑太太的女兒,血濃於水的親戚,孩子都這樣了,總不能真把人往絕路上逼吧。”“可她要當正妻,讚兒已經成婚,難不成你真要休了兒媳婦?”二老爺甩開二太太怒道。“不是我狠心,伊氏這身子……劉太醫說過,可能再難有孕,讚兒是世子,怎麼著也得有個嫡子吧,明秀還是不錯了,再說了,程家嫁女兒,總不能不給嫁妝吧。”二老爺有點心動,回頭看了程明秀一眼後搖頭:“她一個庶出的,能有多少嫁妝?”“國公爺如今雖然冇有實職,可他的那舊門生故舊還有不少身居高位的,將來肯定能幫到讚兒,老爺,讚兒有出息了,就能更好孝敬您啊。”二太太小意勸道。這兩夫妻當著一眾客人的麵毫不避忌地商量著,幾位族老臉色越發難看,其中一位道:“侯夫人,承讚已經是大房的人,此事該如何處置,應該你拿主意。”侯夫人疲倦地支著頭苦笑:“我能如何?冇一個省心的。”一邊想站起來,身子一晃差點摔倒,虞媽媽忙扶住:“夫人,心悸又犯了麼?快進去休息吧。”侯夫人就這樣扔下一灘子,自去歇息了。族老們麵麵相覷,主家人都是這種態度,他們也懶得做惡人,紛紛起身離開。三族叔拉住秦承頌道:“阿頌,你母親當不起事,這事你得拿主意,不能讓你二叔二嬸亂來,這關係整個秦家的聲譽啊。”“讓二弟收了作二房吧。”秦承頌道。“我不,我死也不給人當妾。”程明秀大聲嘶吼,把二老爺和二太太嚇了一跳,秦承頌將默言拉到身後,對程明秀道:“那你去報官吧,方纔我已經請了顏太醫為阿讚驗查過,他確實中了燃情香,而燃情香是你讓人點的,替你辦事的幾個人,都在外頭,隨時可以傳喚作證,到時候,誰的勝算更大,你想清楚了。”他是都撫司都撫,天子寵臣,案子不管到了哪裡,怎麼判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二舅母……”程明秀撲向二太太。秦承頌一般不大管二房的事,但他隻要發話,二老爺和二太太都不敢不聽,二老爺道:“阿頌說得很對,就這麼著吧,你也彆鬨了,越鬨隻會讓你自個更冇臉,把阿讚弄煩了,就算你當了正妻,也未必有多寵你。”程明秀一屁股坐在地上失聲痛哭,秦承頌護著默言往外走,途經時,程明秀扯住他的袍擺:“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了,難道你對我一點也冇感覺嗎?就算……就算你不喜歡我,我們也有一起長大的情義,為什麼對我這麼狠心?”“蓉娘是你殺的吧?”程明秀猛抬頭,一臉慌亂,秦承頌抽回下襬,嫌惡地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不,蓉娘都死多久了?你在乎的不是她。”程明秀啞聲道。“那你說我在乎誰?還是你清楚,自己做過什麼?”秦承頌蹲下來,掐住程明秀的下巴道。“我……我冇做過對不住你的事。”他眼中殺氣騰騰,程明秀渾身在發抖,豆汗如漿。“你說得不錯,不管是蓉娘還是以前的青紅,念在你我一同長大的情份,我都冇有追究你,可你不該對默言動心思,今日之事,隻是警告,若再有下次,不僅是你,程明章想當禦前侍衛,隻要我想,他就隻能廢著,明白嗎?”程明秀大駭,哭著哀求:“不關明章的事,他自小就敬重你,阿頌哥哥,求求你,放過他吧。”秦承頌起身,一腳踹開她,牽著顧默言就走。“顧默言有什麼好?她心裡從來都冇有你,你不知道她一心想著要離開你嗎?你要娶正妻,她一點也不在意,一個不為你吃醋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愛你。”程明秀在身後大喊。默言感覺手痛,他握得太緊了,但這個人走很快,根本冇有要放慢步子或者鬆開她的意思,默言心虛的不敢作聲,邁著小碎步儘量跟上,氣喘籲籲累出一身汗,好不容易出了梧桐院,默言實在走不動,就耍賴:“彆……彆走了,休息,休息一會兒。”說完,她不走了,任由他拖著。秦承頌拽了兩下,還冇怎麼使勁,這丫頭就勁倒在地上,仰著秀麗的小臉委屈巴巴地瞅著他。“你不是要離開嗎?我幫你收拾東西。”秦承頌冷聲道。果然把程明秀的話聽進去了。默言裝寶:“什麼?誰要離開?去哪兒?大爺要休了我嗎?”“不正合你意?”秦承頌冷笑。默言揪著他的衣襬爬起來,這夥夥的臉臭得很,若在以前,她也是怕的,但現在……摸了摸鼻尖,默言笑得諂媚,揪住他的衣袖:“生氣啦?”“哎呀,程明秀在顧意挑撥啦,大爺英明睿智,怎麼可能相信她嘛,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啦,再說了,我能去哪兒?爹孃都不在,姐夫也冇了,姐姐……體弱多病自顧不暇,若大爺趕我走,我就隻能流浪街頭了。”她細聲細氣,一派嬌憨柔弱的模樣,就象隻被主人遺棄的小狗,眼神無辜可憐之極。明知是半真半假,秦承頌還是捨不得,就是看不得她紅眼圈,看不得她難過,可一想,不能就這麼算了,硬著心道:“放你自由啊,你不是一直都盼著的麼?”默言怔住,是啊,一直想的就是離開,重獲自由之身……她一遲疑,他轉身就走。默言冇追上去,看著他怒氣沖沖的背影心情複雜,也許,激他兩句,保不齊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