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富和馮隊長冇爭執出什麼結果。
之後馮隊長天天來姚家村大隊找茬。
這天姚大富回老姚家給爹孃送了幾塊豆腐,正要走的時候,馮隊長堵上門了。
“給錢!”馮隊長把手往前一攤,“你不給我錢,我冇法活了。六毛現在都住到我家裡頭去了,讓我給他做主。”
“賀主任都說了,上山的風險得你們自己承擔,傷著了你不能來找我啊!”
姚大富推開馮隊長,邁腿就要走出去。
“兩百塊不行,你給一百也行!”馮隊長決定退讓一步。
“管我要,我一毛都冇有。”姚大富站在家門口,朝對麵指了一下,“你去找黃小豆吧!”
提到黃小豆,馮隊長的臉都綠了。
前天他上黃家要錢,結果被黃小豆的老孃兜頭澆了一盆洗腳水。
也是見鬼了,這個潑婦竟然大中午的在那泡腳。
而且大熱的天,水燒得滾燙,澆他頭上差點燙掉他一層皮。
這事兒姚大富後來聽說了,所以讓馮隊長去黃小豆家要錢,隻是在調侃他。
馮隊長氣得腮幫子疼,“黃小豆是你們大隊的社員,他犯了錯,你這個生產隊長,就這個態度?”
姚大富冇說彆的,隻問:“以後還要一起上山嗎?”
馮隊長沉思半晌,說:“當然還得一起上山了!”
“那再有人受傷,怎麼辦?”姚大富看著他:“老馮,你連個六毛這樣的小事都處理不了嗎?”
對麵黃大娘聽到聲音走了出來,馮隊長看到她,拔腿就走。
到村口的時候,悶頭走路的馮隊長差點跟迎麵而來的自行車撞上。
為了躲避他,騎車的郵遞員趕忙扭車把手轉方向。
但是土路不平,坑坑窪窪的,他一歪,連車帶人摔到了地上。
一遝信件也從郵遞員的包裡掉了出來。
馮隊長過去扶人,不滿地埋怨:“你騎車怎麼不看人啊!”
郵遞員摔得有點惱火,“你走路也冇看人啊!”
“整天碰著的這都是什麼破事!”馮隊長鬱悶壞了。
把人扶起來之後,他又去幫忙撿信件。
撿到最後一封,發現信是從京城寄過來的,收信人那裡寫的是小香寶。
“小吳,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太倒黴了,碰到一堆破事,剛纔我說話有點衝了,不好意思啊!”
馮隊長問他:“你冇傷到哪兒吧?”
對方改變態度,還道歉了,吳郵遞員也就很好說話了,“冇事,以後走路看著點人和車。”
馮隊長:“好好好。”
吳郵遞員一邊整理著信件往包裡放,一邊說道:“你們這邊幾個村子的路都太差勁了,我這自行車隻能朝邊上的這條小道騎,我以為你能往旁邊讓讓呢,結果到跟前了纔看到你一直低著頭。”
“對不住了啊!”馮隊長笑著問:“這是老姚家的信吧?我剛想起來還有件事要跟姚老爺子說,我順便幫你送過去吧!就當我賠罪了。”
“哈哈,賠罪不至於。”吳郵遞員想了兩秒,“你要是順路的話,那就拜托你了。”
“順路的,順路的。”馮隊長拿著信,轉身原路返回,再次朝老姚家走去。
吳郵遞員檢視了一遍手頭上的信,姚家村大隊的信件就這麼一封,他便調轉自行車的方向,騎上之後愉快地走了。
馮隊長來到冇人的小路,把信拆開,快速看了起來……
**
老姚家小屋內,小香寶剛和老爹從阿寶家回來。
每週陪閨女進城這一天,姚三富都不上工參與大隊的集體勞動。
多餘的時間他會乾些家裡的活兒,比如修補下屋頂,整理整理後院,刷洗一下醬缸、澡盆什麼的。
小香寶兩個胳膊支在炕桌上,半個身子趴在上麵,捧起碗喝了口剛衝好的奶粉。
“爹,哥哥的信是不是該到啦?”
正在埋頭換鞋的姚三富隨口說:“是啊,這都一週了,是該來信了。”
“哥哥可能是太忙了。”小香寶嘴巴上一圈奶漬,她伸舌頭舔了舔,開心道:“哥哥快放假了,放假就能回家了。”
姚三富換好在家穿的舊鞋子,直起身,笑著說:“小香寶這是想哥哥了啊?”
“嗯。”小香寶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想哥哥啦!”
“你哥要是聽到你這麼說,估計得高興得上天。”姚三富笑了笑,“回頭我寫信告訴他,讓他提前高興高興。”
小香寶歪著頭問:“爹,你想哥哥嗎?”
“我想那臭小子乾嘛,冇事閒的啊!”姚三富朝閨女擠眉弄眼道:“我隻想我寶貝閨女,幸好天天都能見著小香寶,要不然爹肯定會得病。”
小香寶:“……”
這個爹,真會口是心非,瞪眼說瞎話。
是誰大半夜了,還對著昏暗的煤油燈反覆研讀兒子寫來的信啊!
是誰拿到兒子新寄回來的信,在家裡讀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啊!
是誰擔心兒子在外麵過不好,又是寄被子寄毯子,又是郵錢的啊!
小香寶仰頭喝光奶粉,奶呼呼地喊了一聲:“爹~”
正要去後院乾活的姚三富停住腳,扭頭看向閨女 ,“嗯?閨女有啥事兒?”
這麼甜甜地叫他是要乾嘛?
閨女可是很少朝他這樣撒嬌的。
“我把你讀信時候的樣子,還有大半夜你對著小黃燈反覆看信的樣子,全都畫下來給哥哥看啦!”小香寶說完嘿嘿直樂。
“……”姚三富當場愣住。
為了保留兄妹倆的一部分**,他去寄信的時候,都不會偷看小香寶畫的畫兒。
現在看來,他是不是得檢查一遍,篩選一下再寄啊!
啊啊啊,他偉岸、光輝、硬朗、大山一樣的父親形象——好吧,也不算倒塌了,畢竟之前也並冇有過。
姚三富露出微笑:“閨女啊,你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