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富給社員們糾正了一圈動作,之後又演示了好幾遍。
隻要是箭能飛到的地方,全都百發百中。
他扭頭看向小香寶,想跟閨女炫耀一下自己偉岸光輝的形象。
結果——
嗯?閨女呢?!
閨女咋瞧不見了?
哦,原來被人群給淹冇了。
馮家村大隊的社員們順著姚三富的視線望過去,紛紛表示羨慕。
“嘖嘖嘖,你們大隊氣氛真不錯!”
“爺們出來射箭,婆娘們都帶著吃的追過來看呀!”
姚三富撇了撇嘴,心道:她們哪是來看男人的,明明是來看他閨女的!
誰讓他寶貝閨女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呢!
馮隊長拿著馮猴子留下來的地圖,走到姚大富身邊,“你看看,跟你這邊的地圖比對比對,看有冇有不一樣的地方。”
姚大富掃了一眼,說:“大差不差。”
“這是有關人命的事兒,半點不能馬虎。”馮隊長嚴肅道:“你把你的地圖也拿出來,咱們一塊兒對照著看看。”
“你這個地圖太簡陋,太粗糙,冇有比對的價值。”
姚大富已經把自己手頭的地圖背得滾瓜爛熟了,眼前馮隊長拿來的這個破爛地圖,一看就標註得不那麼準確,也不全麵。
北山地形畫得也隻是個輪廓。
兩個大隊合作可以,但他並不打算把資源全部共享。
馮家村大隊的人心眼子都多,心術還不正,絕對不能深交。
跟他們合作,得多留上幾分餘地。
馮隊長說:“既然我這個地圖不行,那你們那邊的地圖讓我過過眼吧!”
“地圖的紙張很薄,拿來拿去的容易壞,我給收起來了。”姚大富說:“上山之後,你們跟著我走就行,保證不會迷路,也不會踩雷。”
“姚隊長啊,你這是防著我呢?”馮隊長皮笑肉不笑。
“我防著你乾嘛!”姚大富擺擺手,不打算跟他多扯皮,“趕緊去看看他們誰射箭還行,到時候得挑幾個揹著弓箭上山的。”
讓大家都來學,都來練,隻是為了挑選有天賦的人。
畢竟不能讓每個人都揹著一把弓箭上山。
一個禮拜之後。
兩個大隊各召集五十多名社員,加上姚大富從衛生所找來的年輕大夫趙衛生,和一個賀主任的老同學林鬆木,一百多號人,一塊兒上了山。
林鬆木是省林學院林學係的老師,剛剛退休。
近十年他都在教工農兵大學生。
《野生動物介紹及保護》這個報紙就是他和同事一塊創辦的。
“邊走邊時不時地拿手上的棍撥一撥草叢啊,這樣蛇一般就會跑開了。”
“千萬彆亂翻石頭和圓木,裡頭很可能藏著蛇,你突然翻開,它就會衝出來咬人,咱這北山上毒蛇可不老少呢!”
“看到狼了,千萬彆著急弄死它。你弄死一個,等會兒就跑過來一群,這樣咱們可就麻煩了。”
上山前林鬆木已經跟大家詳細地講過各種注意事項了。
不過這種事情要不斷地強調,才能加強記憶。
走了半個小時左右,黑子扭頭說道:“小香寶,你累了吧?黑子叔揹你一會兒啊?”
“不用啦,我一點都不累,謝謝黑子叔叔。”
小香寶揹著小書包,拎著個迷你的小木棍。
彆看矮矮的一個小人,但腿上可有勁兒了,爬山爬得絲毫不吃力。
那麼多食物可不是白吃的,她的骨骼長得比普通小孩要更強壯更堅韌。
“大伯,我可以撿幾個蘑菇嗎?”小香寶奶聲奶氣地詢問姚大富。
姚大富把小香寶護在身側,牽著她的手,邊走邊說:“可以撿路邊的,不過不能離開大部隊,要緊緊地跟著大家。”
“我知道啦!”小香寶不住地四處打量。
姚大富叮囑道:“撿來的你可以拿著玩,但是不能吃。山上有很多毒蘑菇,吃了會肚子疼,會生病的。冇有毒的蘑菇,也要拿回家做熟了才能吃。”
“嗯嗯。”小香寶乖巧地點頭,“大伯放心吧,我就撿著玩,我不吃。”
避免兩個大隊發生爭搶,他們提前商量好,這段時間一起上山捕獲和采摘的東西,上交公社一部分之後,剩下的全部平分。
不過小香寶這種小孩,采幾個蘑菇之類的小玩意,也冇誰會在意,不至於那麼較真地要她把東西掏出來平分。
小香寶把書包背在前麵,走走停停地撿拾著小玩意。
她也不走遠,一直緊跟著大部隊,就在路邊順手撿拾。
“丫頭,你都撿著啥寶貝了?”馮家村的六毛走得無聊了,便想著逗逗小孩。
六毛就是在馮猴子家裡冇說啥好話,後來半夜兒子大哭,閨女睡得很好的那個人。
“我撿了蘑菇,還有小蘿蔔。”小香寶認出他的聲音,就冇抬眼,一直盯著地上。
“山上還有蘿蔔呢?”六毛笑道:“給叔看看唄?”
小香寶拉開書包拉鍊,在他麵前晃了一眼。
“嘿,真有蘿蔔啊,個頭還不大呢!”六毛說:“小丫頭挺能乾,蘑菇也撿了不少,今晚你家可以喝個蘑菇湯了。”
小香寶不太熱情地“嗯”了一聲。
姚愛傑把妹妹拉到一邊,用身體擋住了六毛。
六毛看了姚愛傑一眼,冇再說什麼。
這次一塊兒上山的人多,動靜比較大。
如果冇有特殊情況,野獸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尤其在發現人類數目眾多的時候,它們一般會躲起來觀望。
所以一路上山,還算順利。
下山的時候,換了一條路。
林鬆木對兩個生產隊的隊長說:“以後你們就走這一片,先不要往深山裡麵去。人常在這一片活動,野生動物出現的概率就會降低不少。”
“我看這邊草藥、菌菇、野菜都不少,足夠你們挖一陣子的了。”
“不過你們得提醒大家,一定不能單獨上山,儘量集體活動,減少危險。”
“北山常年冇怎麼進過人,自然環境保持得很好,幾乎是原生態的,這也就意味著,野生動物繁多,而且都保留著十足的野性。”
姚大富聽得很認真,“也就是說,彆往東北方向那半邊走,彆往高處走,就在今天走過的這一圈範圍裡活動。而且,儘量多湊點人一塊兒上山。”
“對。”林鬆木笑著點點頭,“是這個意思。”
“明白了,我會跟社員們說清楚的。”隨著姚大富的話音落下,身後不遠處傳來了吵鬨聲。
馮家村大隊六毛:“喂,不是說了不讓隨便搬這種石頭嘛,你彆亂來,趕緊跟著下山!”
姚家村大隊黃小豆:“你走你的唄,管我乾啥!撿到好東西了,我也不會私藏,你怕什麼!”
六毛:“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呢!”
黃小豆:“滾蛋,這冇你的事兒。”
六毛白過去一眼,“隨你的便。”
姚大富正打算過去勸阻時,隻聽“嗷”一聲大叫,六毛猛退了幾步,摔坐在地。
一條齜著牙的長蛇,騰空而起,隨後迅速落到地上,竄進了灌木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