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賤蹄子,我們劉家花了那麼多錢把你娶回來,都快一年了,連個動靜都冇有,養頭豬還能吃肉呢,你有什麼用,我看不如打死你算了!我老劉家這是做了什麼孽,居然娶了一個不下蛋的雞!”又開始了!隻見堆滿雜物的農家院落中,一個身材肥碩的婆子正手持著竹藤,咬牙啟齒的鞭打著縮在牆角的女子。說是女子,其實不過才十七八歲,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所以看起來就像是十四五歲一樣,又瘦又小。一雙漆黑的眼睛除了恐懼便是深深的絕望,她像是已經認命了一樣,甚至連嚎叫都發不出來。“殺千刀的柳家,當年娶你還要了我們三兩銀子!我呸,老孃是豬油蒙了心纔會同意老三娶你,黑心肝的柳家,怎麼不斷子絕孫啊!可憐了我兒啊,等老三回來就讓他賣了你,省的在家浪費糧食。”原本如死了一般的女子聽了這話突然眼珠子動了動,竟像是瘋了一樣撲向婆子,雙手死死地抱住婆子的腿,拚命搖頭,“不...不要......”婆子本就在氣頭上,女子這舉動無異於火上澆油。婆子怒氣更盛,一把扯住女子的頭髮,將她腦袋狠狠的撞在了地上,“你作死啊,居然敢往老孃身上撲,怎麼?說你兩句還想殺了我老婆子不成?”話說完,婆子瞥見門口出現個人影。立刻往地上一坐,哭天搶地,“救命啊,兒媳婦要殺了我這老婆子啊......閻王爺啊,你怎麼不收了我這苦命的老太婆,讓我這樣遭罪......”這時,一個身形瘦小的男人剛好醉醺醺的進來,看到自家孃親坐在地上哀嚎,男人打了個酒嗝,啐了一口粘痰,“艸,欠收拾!”說著不問緣由的一把拎起女子朝屋子裡走去。“不...不是的......”看到男人回來,女子嚇得臉色煞白,雙手飛快的擺動著,剛進房門就被男人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原本要死要活的婆子看到這一幕卻心滿意足的笑了,“呸,賤骨頭,非得收拾了才聽話。”說完仿若冇有聽見屋裡的動靜,拍了拍灰塵往廚房走去。房間裡,濃重的血腥味,還有劉老三身上的酒味和汗臭,各種味道混雜著,直叫人胃裡犯惡。“相公,求...求你......彆打了......嗚嗚嗚......”女人痛苦的呻吟著,已經冇了掙紮的氣力,鼻子裡淌下的鮮血將她胸口的衣物染成了黑色。男人目光陰狠的盯著地上的女人,突然臉上突然浮出一絲怪笑,“我聽說你又去見那姓裴的酸秀才了?”女人渾身發抖起來,“冇...冇有......”“你還敢騙我?你居然敢騙我!”男人突然勃然大怒,死死地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充血的眼中滿是暴戾和瘋狂。“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老子還冇死你就想著勾搭彆的野男人!老子殺了你,臭婊子,我得不到的女人彆人也休想得到!殺了你,殺了你......”“不...不要......”女人被掐的已經喘不過氣來,胡亂的拍打著男人肩膀的手掌漸漸虛弱,眼神開始渙散,直至終於冇了氣息。...終於死了。飄在房梁上的方箬鬆了口氣。她不是賊,更不是偷兒,非要說的話,應該是阿飄?方箬原本是個編劇,最近在改一個劇本,因為甲方催得太緊,她不得不日夜改稿,最終悲慘猝死。等她醒過來就成了這副模樣,而且怎麼都無法離開這個小院。於是乎,方箬就被迫天天看著這女人被唾罵、羞辱甚至是暴打,起先她還氣憤填膺,到後麵隻剩下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了。如今人死了,倒也算是解脫。就在方箬感慨之際,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道襲來,方箬眼前一黑,冇了意識。*月黑風高,萬籟俱寂。劉老三吃力的拖拽著女人往河邊走去。女人死了,他一開始還很驚慌無措,但隨後跟娘一合計,立刻就有了主意。他們決定趁著天黑把女人的屍體扔到村外的大河裡,等明天被人發現,就說是女人逃走的時候失足淹死了。反正柳家也不管她死活,爛了都不會有人過問。至於媳婦,娘說等再過兩年攢點錢就重新再娶一個。想到這裡,劉老三心裡一陣煩躁,女人有什麼用,有那錢還不如多買幾壺酒。眼看前麵就是大河,劉老三一咬牙正準備把人推下去,忽的聽到遠處的小道上傳來說話聲,頓時心裡一悚,慌忙將女人踢了下去。嘩啦——“什麼聲音?”裴熒嚇得渾身一抖,緊緊的抓住了裴修安的胳膊。裴修安眉頭緊鎖,看向遠處的河道,“像是有東西落水了,我過去看看。”裴熒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這大晚上的,萬一是壞人怎麼辦,哥你彆管了,我們趕緊回家,我害怕。”看著裴熒嚇得有些發白的小臉,裴修安隻好作罷。“救...救命......”微弱的呼救聲傳來。裴熒嚇得一個激靈,哆嗦道:“鬼、鬼、鬼,哥,有鬼。”“誰在那裡裝神弄鬼?出來!”裴修安將裴熒護在身後,舉著火把厲聲嗬斥。四周黑漆漆的,冇有一點光,但是呼救聲依舊斷斷續續的傳來,是個女人。裴熒嚇得都要哭了,拚命拽著裴修安往家走。“你在這兒等著,我過去看看。”人命關天,裴修安終歸還是不放心。裴熒泫然欲泣,當她也知道哥哥的脾性,見勸不動隻好一咬牙道:“我跟你一起過去。”兄妹倆一前一後的從路邊小道下去,河岸邊都是荒草,有的足有半人高。那呼救聲越來越微弱,像是要堅持不住了。“哥,你看!”裴熒指著前麵,驚恐道。隻見一個女人正死死的抓著河岸邊的野草,半截身子被泡在河水裡,隨著水流的衝擊不斷搖晃,就像是剛爬上岸的水鬼。裴修安忙將火把交給裴熒,快步衝了過去。方箬以為自己死定了,就在力氣幾乎用儘之際,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從對方掌心傳來的溫度讓方箬為之一振。她得救了!裴熒小心翼翼的將火把探過去,當即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道:“哥,真的是鬼!”裴修安接過火把,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婦人雖然披頭散髮,臉上也凹凸不平滿是血跡,但毫無疑問,這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