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起身,快步就向院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向來報信的下人仔細的詢問。
“他傷成什麼樣了?請大夫了嗎?祖母和孃親那兒給了信兒冇有?究竟怎麼回事兒?好端端的怎麼就墜馬了?他都不會騎馬,怎麼就墜馬了?”
“大小姐,小的也不清楚詳細的經過,小的是莊子上負責灑掃的下人,因為小少爺身邊隻帶了蘇啼蘇哥哥,抽不出人手來,這才被臨時叫過來報信的。”
“算了,我自己去看看。”我心焦的很,但也不至於毫無理智的為難一個下人,這種事我也做不出來。
我剛走到鴻景院門口,裡麵就突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哭聲,我的心立刻就咯噔了一下。
孃親是個很堅強的人,如果不是小弟有什麼不好,她是絕對不會發出這麼絕望的聲音的,難道···
我攥緊了拳頭,一時間竟有些躊躇,我有些害怕自己進去後會看到一些我不想看到的場景。
可是如果不親眼看一看,我又不死心,說不定是大夫誤診了呢,說不定孃親隻是突然見到小弟滿身的血嚇到了,但其實小弟受的隻是些皮外傷呢。
不停地在心裡安慰著自己,我終於鼓起勇氣將腳邁進了院子裡。
“顧老夫人、顧夫人,顧小公子的情況很危急,你們還是趕快做決定吧。”大夫急出了一腦門的汗。
他們做大夫的給病人治病,最怕的就是遇到這種緊急關頭。
而且更麻煩的是病人家屬的不果斷,拖拖拉拉的不做決定,最後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機,病人一旦出了什麼問題算誰的?
“做什麼決定?”究竟是做什麼決定,居然能夠逼哭孃親和祖母?冇看到孃親在那兒哭的時候祖母都抹淚了麼。
“顧大小姐,顧小公子墜馬後壓傷了腿,他腿裡的骨頭碎的太厲害了,普通的手法複位根本就冇有用處,我能給的建議就是截掉這部分腿,保住性命。”
大夫是顧家莊子附近的草醫,醫術本就不算太高明,不過一手骨傷手藝是非常精湛的,他說了手法複位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了。
“不許截,手法複位不行就動刀子,找個軍醫,軍醫會開刀。”我果斷的拒絕了截肢的這個提議,我弟弟纔多大,截了腿,難道讓他後半輩子都待在床上嗎?
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顧朝容從小到大最想做的就是戰場殺敵,成為一個赫赫有名,能夠為了國家鎮守邊關的將領,我絕對不允許他的夢想在這裡破滅。
“蘇啼!”
“大小姐,小的在。”蘇啼本來跪在顧朝容的床邊抹淚,聽見大小姐叫他,趕緊起身跪了過來。
“騎上快馬,去孫家巷請孫老軍醫過來,記住,禮貌些,老先生歲數大了,你們路上看顧著點兒,彆累著老人家。”
也是湊巧,孫老軍醫剛剛從軍營裡退下來回來養老,不然我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至於我為什麼知道軍醫擅長動刀子,為什麼知道有孫老軍醫這麼一個人,那完全是為了我這個不省心的小弟。
既然他想要參軍,那作為姐姐,我總是要支援的,但支援歸支援,戰場上刀劍可不長眼睛,我自然會有擔心。
這一擔心起來,自然就想著趁他年紀還小的時候對軍營多瞭解一些,最好能在他參軍的時候為他做最好的準備。
提前準備好兵器護甲馬匹是一方麵,但更重要的還是在應對受傷醫治這方麵,所以瞭解軍醫就成了必然。
不過單單靠我自己的話,軍營重地,軍醫也是軍營中的一員,自然不好探聽太多。
但誰讓我有一個能上朝的爹爹呢,朝堂上的武將可是不少,爹爹替我問一問軍營裡那個軍醫醫術最高明還是可以的。
孫老軍醫就是其中一位,他算是整個豐盛國最優秀的殤醫了,如果把他請來還是不行,那顧朝容這輩子就註定與軍營無緣了。
看著躺在床上,疼的滿臉都是汗的小弟,我咬了咬唇瓣,不忍的撇過頭去。
“大夫,先幫我弟弟止血就好,其他的,等孫老軍醫來了再說。”
“如果···”我頓了頓,這纔再次開口,“如果止疼不影響下麵的治療,那就儘量彆讓他疼了,如果不行,那就什麼都彆做,讓他忍著。”
狠著心叮囑完大夫,我看向祖母和孃親,“祖母,孃親,小弟不會無緣無故的不會騎馬還要堅持去騎馬,尤其是在我的叮囑後,我想去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你快去,你弟弟這兒有我和你孃親在,等孫老軍醫來了,我叫人去找你。”方驚鴻也不信自己的孫子是這麼魯莽的人。
這種事貴在查的及時,要是不儘快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過後再想知道,那也是毫無頭緒的了,所以她才同意孫女趕緊的去查查。
我點點頭,選了幾個家裡的護衛一併帶上,我有預感今天要抓人,帶著人手有備無患。
等我瞭解了事情的經過,抓了人回來,孫老大夫已經開始給顧朝容動上刀子了。
我抓人的中途就得到了訊息,但那時候正是抓人的緊要關頭,我就暫時按捺住了心中的擔憂,想著先把手頭上的事趕快結束掉,才能安心的守著小弟。
墜馬這事兒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這事兒吧,還和我爹爹有些許的關係,顧朝容純粹是給他爹背了黑鍋,因為好下手,這才成了被報複的對象。
還記得我八歲那年發生的大事嗎?江南賑災銀貪汙案。
當時報官的人選的是大理寺,我爹爹任職正六品大理寺左寺寺正,這個案子,就是他最開始承接下來的。
因為這個案子,朝中落馬了很多伸手撈銀子的朝臣,我爹卻因為有功,加上原大理寺左寺丞落馬,而被升為了正五品大理寺左寺丞,真正的實現了官階連跳。
也因此,被貪汙之人和背後的受利者恨入了骨髓,恨不得啖汝之肉,飲汝之血。
他們之中有人藏得深,從來不親自插手貪汙之事,即使最後事發,因為冇有證據直接指控他們,隻要找個替罪羊就能逃過一劫。
大理寺和陛下都是講求證據的,自然就會對他們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