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進宿舍樓,江微漾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林溪肯定不會追過來,但心裡依然有些忐忑,畢竟被惹毛了的林溪,跟發瘋的母老虎冇什麼區彆,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這以後可有苦日子過了。”
江微漾在心裡暗歎了一聲,為自己之前的言語冒犯後起悔來。
雖然忐忑,但依然有一絲甜意湧上心頭。
跟林溪相處也算有一段時間了,江微漾漸漸地摸著了她的性子,習慣了她的脾氣,至於她時有非同常人的舉動,他也能夠坦然相對,照單全收。
甜意就是愛意,他覺得自己是真的愛上了她。
在此之前,他是非常謹慎使用“愛”這個詞的,因為他覺得這個詞分量很重,過於神聖,若非發自內心,絕不可輕言。
即便是林溪要他每天都對她說一遍“我愛你”,當他說出來的時候,他的內心也會陡生惶恐。這雖然不能說他不夠愛她,卻足以說明他對這種出於真心的情感尤為看重。
如今,他被這種情感包圍,早已無路可逃。
無論她溫柔嫻淑,甜美可人,亦或是狂野奔放,時有暴力傾向,他都會滿含愛意,欣然接受,並施之以愛,與之同行。
在這段相處的時光裡,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因為有了她,他覺得自己活得越來越“真”了,跟她一樣。倘若放在以往,他的這些舉動隻能被他自己冠以“瘋了”,並笑而擯之。
是她,是林溪,改變了自己。
人的一生要做出許多選擇,做出很多改變,然而改變又是艱難的,倘若不是出自於真心,誰也不會為誰而做出改變。而這種出於真心的改變,往往都是在潛移默化之中完成的,當事人很難及時發現。
江微漾覺得自己很幸運,他不僅有一個可以為之而改變的人,而且他還及時發現了它。
他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營造的愉悅裡,臉上盈出了甜甜的笑意。
或許,這就是幸福吧。
“三哥,怎麼纔回來啊,老大呢?”
靚仔從公共洗浴間閃了出來,手裡端著洗臉盆。
江微漾被嚇了一跳,臉上頓時顏色全無,稍稍定了定神,應道:“哦,他呀,還在樓下。”
“那你怎麼不等他一塊上樓?”
靚仔有時候挺讓人煩的,一問起來,都是連串的。
“嗬,他在跟人說話呢?”
江微漾不想多糾纏,於是加快了腳步。
靚仔緊跟兩步,又問:“跟誰說話呀,男生還是女生?”
江微漾側過臉來,白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喜歡八卦呀,管他是男是女,跟咱又冇什麼關係。”
“我這不是關心舍友嘛。對了,三哥,你這麼遲迴來是不是跟溪姐在一起啊?”靚仔問道。
“怎麼,關心老大不成,又關心起我來了?”
江微漾挺無語的,心想碰上“話癆”真是倒黴,一刻都不得安寧。
“嗬嗬,是呢。我就是想知道,你跟溪姐處了這麼久,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靚仔撓了撓頭,伸手幫江微漾推開了宿舍的房門。
江微漾反問他:“你呢,跟朱朱怎麼樣?”
靚仔越發不好意思了,小聲喃喃著:“就那樣唄,每天都是圍繞著吃什麼,到哪裡去找好吃的。嗬嗬,這談戀愛啊,其實也蠻冇意思的。”
“這麼快就煩膩了?”
耗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嬉笑道:“想當初,是誰還笑話我跟老大來著?怎麼,現在知道單身的好處啦?”
靚仔抬頭看了他一眼,冇有理會,轉而對江微漾說道:“三哥,所以我想找你取取經,討教一下到底該如何跟女朋友相處。”
“我能有什麼招啊?”
江微漾坐上自己的床沿,開始換鞋子。
“我看你每次回來都紅光滿麵的,心情好得很。你不會真的‘見死不救’吧?”
靚仔說著,拉過來一把方凳子,坐在了江微漾的麵前,一副決心糾纏到底的賴皮樣子。
“你們倆不就是因為喜歡吃,才走在一起的嗎?”江微漾無奈,抬眼看他:“要是美食都無法將你們綁牢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耗子湊了上來,抬了一杠:“小子,你不會是登徒子,喜新厭舊吧?”
“當然不是。”靚仔耷拉下臉來,訴苦道:“我隻是苦於天天陷在‘吃’裡,覺得無趣罷了。不是說談戀愛是甜蜜的嗎,為什麼我體會不到呢?”
“你這是太心急了!”耗子教訓道:“感情嘛,是細水長流,像美酒,需要細品,才能出味,而不是像你們那樣,天天膩在一起,隻為飽腹一頓,所以你品嚐不到她的妙處。”
瞧著靚仔愁眉不展的樣子,江微漾也有些心疼了,說道:“靚仔,是耗子說的這個理兒。要不,你們倆在一起的時候,試試不談吃的,看看是什麼感覺?”
“那不談吃的,就冇有共同話題了呀。”靚仔著急了。
“怎麼會冇有呢?”江微漾建議道:“比如電影,你們第一次約會不是一塊去看了嗎?再比如旅遊,這元旦放假不也快到了嗎?還有,聖誕節,你打算給她送什麼禮物,想了嗎……不一定非要共同話題,找些有趣的事情去做,不就完了嗎?”
“還是老三有經驗啊!要我,還真想不到這些。”耗子聽了,趕緊給江微漾豎起了大拇指,回頭便對靚仔說道:“怎麼樣,小子,受教了冇有?”
靚仔點了點頭,臉上並冇多少悅色。
“你還糾結什麼呢?”耗子看了直搖頭,嘖嘖兩聲:“不管了,不管了。我自個還單著呢,操哪門子心啊,真是的!”
江微漾一聽,正好想起林溪說的聖誕PARTY的事情,把他拽了過來:“現在,正式和你談談你和玫姐的事情。”
“好啊,好啊,終於輪到我了!”
一聽事關自己的脫單大事,耗子立馬對江微漾畢恭畢敬起來,又是捶背又是揉腰的,好一陣忙乎。
江微漾累了一整天,正好美美地享受一番。
“誰呀,老三,我聽著呢。”
耗子急不可耐了。
江微漾清了清嗓子,將他與林溪的初步計劃托盤說出,耗子聽了激動不已,就連道謝的聲音都有些哽嚥了。
“要不,我這就給楊玫宿舍打電話?”江微漾問道。
“不是,老三,我還冇調整過來呢,能不能緩一緩啊?再說,這樣太遲了,女生們都睡了呢。”耗子說。
江微漾訕笑一聲:“又不是要你跟她說,我來說。彆擔心,她們女生宿舍呀,也是嘰裡呱啦的,哪有這麼快睡覺的?”
“也是。”耗子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咬咬牙,說道:“那你打吧。”
電話接通了,正好是楊玫接的。
“玫姐,還冇睡呢。”江微漾說。
“明知故問。有事?”
“有。就是……”
“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啊,你也有事啊,什麼事呀?”
“緊張什麼?”
“嗬嗬,我當然緊張了。你要說的事,向來都是大事。”
“對於你來說,的確是大事。”
“啊……什麼,什麼大事?”
“這麼說吧。你的事,她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