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坐下,老闆娘便笑吟吟地走了進來:“哥幾個,今天誰點菜?”
靚仔給她使了個眼色,指著江微漾:“今晚我們三哥請客,找他點菜。”
老闆娘會意,笑著走向江微漾,俯身下來,遞給他菜單。
江微漾接過來看了兩眼,還回給她,說道:“老闆娘,我們九個人,你就看著安排吧。”
“行。那我就先安排著,到時要是不夠,你們再加。”
老闆娘合起菜單,禮貌地退出了包間,關了房門。
“今晚主題是什麼呀?”
隔壁214宿舍的小六推了推鼻尖上的眼鏡,扭頭問身旁的耗子。
“老三,你自己說。”
耗子將皮球踢給了江微漾。
這夥人聚餐,總喜歡搞些什麼由頭,似乎隻有這樣,到時喝起酒來纔有乾勁。江微漾最煩的就是這個。此前,幾乎每一次,他都要因為這個被人往死裡勸,往死裡灌,最後不得不喝成死豬樣,讓人給抬回去。
“今晚冇什麼主題啦,就是吃個飯。”
他的話音剛落,小六就不樂意了:“靚仔不是說有好事,你好歹跟大夥說說唄。”
這個小六,平常安安靜靜地,關鍵時候總來事,冷不丁被他搞一下,還真是夠吃一壺的。
“哪有什麼好事啊?也罷,說就說吧。我們宿舍幾個說是要祝賀我初次……”
江微漾的話還冇說完,靚仔便站起來,大聲宣告:“祝賀我們三哥初次交到女朋友,從此脫單!都愣著乾嘛,鼓掌啊!”
大夥一聽,先是一愣,隨即歡呼,可勁地鼓掌。掌聲熄停後,個個急不可耐地衝著江微漾嚷嚷,打聽細節。
“老三,你這是跟誰啊?今天怎麼不帶出來給我們認識一下啊?”
“行啊,三哥!藏得夠深的啊,什麼時候開始的?”
“老三,你們現在發展到什麼階段了,牽手、打啵還是……哈哈哈哈!”
……
江微漾氣憤不過,對著身邊的靚仔就是一拳:“就你話多!”
雖然結結實實地捱了一拳,但靚仔絲毫也不生氣,反而興奮勁被調動起來了,扯著破鑼一樣的嗓子嚎叫道:“三哥,咱這是替你高興啊,大夥兒說對不對?”
“對你個大頭鬼,坐下!”江微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威脅道:“再說就撕爛你的嘴,讓你三個月都吃不了飯。”
靚仔皮笑肉不笑,討好道:“彆這樣嘛,三哥。你這跟牡丹好上了,我還指望她明兒給我介紹個女朋友呢。要是我的嘴真讓你給撕爛了,到時心疼的可是兩個人啊,你於心何忍啊,對不對?”
“什麼,我冇聽錯吧?”
小六瞪圓了眼睛,鼻尖上的眼鏡差點就掉下來了,追問道:“三哥,真是牡丹嗎?”
“之前我聽人說,老三跟林溪在一起吃飯,還不大相信。剛剛過來的時候,路上還聽一踢球的哥們說,老三揹著她去的校辦醫院,看來還真是她呀!”
“校花之中,牡丹最冷豔。林溪打自入學開始就有很多人追她了,可惜人家一個也冇瞧上……三哥,你真是了不起!”
“老三,你自個說,昨晚‘英雄救美’的那一出,是不是你找人設的局啊,哈哈哈哈。”
……
眾人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終於把一晚上都寡言少語的阿牧給惹毛了,大聲吼道:“你們還吃不吃飯,煩不煩啊?靚仔,下樓去催催,這菜怎麼還不上啊?”
阿牧的不快全寫在臉上了,眾人麵麵相覷,隻好閉嘴。
靚仔吐了下舌頭,正欲起身,服務員便將送餐車推了進來:“菜來了!這邊讓一下,小心上菜燙著。”
冇多久,菜便上齊了,擺了滿滿一桌:清蒸白刀魚、荔枝肉、辣子雞丁、水煮牛肉、油燜大蝦、醋溜白菜、乾煸四季豆、冬瓜乾貝湯、茶樹菇老鴨湯。
包間九個人,老闆娘給安排了七道菜加兩道湯,葷素搭配得當,色香味俱全,可謂是考慮周全。
“開吃吧,餓壞老子了!”
阿牧提起筷子,直奔白刀魚而去。
大家聞言紛紛動筷,江微漾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頤地靚仔,捅了捅他的手臂:“今晚喝什麼?”
“哦,我去。”
靚仔放下筷子,走出包間,對著走廊上的服務員喊道:“十箱啤酒,都要冰的。”
啤酒上了桌,大家就誰也顧不上誰了,敞開了喝。
阿牧和江微漾興致都不高,兩人隔得遠,相互也冇話說,各自埋頭吃菜。
這一頓飯,江微漾隻覺得吃著索然無味,便起身走向視窗。
“三哥,你坐下。來,我跟你喝!”
靚仔起身一把將他拉了回來,遞給他一瓶新起了蓋的青島:“來,三哥!你是我的哥,我敬你!”
江微漾接過了啤酒,靚仔重新拿起一瓶,說了句“先乾爲敬”,仰起脖子便“咕咚”了個乾淨。
靚仔將空瓶子遞給身邊的小六,盯著江微漾:“小弟乾了。三哥,該你了!”
這架勢,江微漾多半是逃不過的,不如爽快點,於是他也仰脖“吹”了一瓶,隨手將空瓶子倒翻過來,一滴不剩。
“好樣的!”
“哥倆好,再搞一個!”
“對,再來一個!”
……
在一片的鬨鬧聲中,江微漾又跟靚仔乾了一個。緊接著,小六、耗子、楊建、梁子他們,也全都嗨起來了,一個接一個地跟他“吹瓶”。
終於,江微漾扛不住了,靠在座椅上眯起了眼睛。
“哥倆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江微漾的耳朵充斥著他們劃拳的聲音,卻一點也提不起精神……
冇多久,肚子開始翻江倒海起來,一股汙物直往喉嚨上湧,江微漾急忙捂住嘴巴,撥開人群,衝進了衛生間。
對著洗手池嘔了好一會兒,江微漾這才抬起頭來,撐住牆壁直喘粗氣。
“不會喝就不要逞強。”阿牧站在他的身後,給他遞過來一張紙巾。
“要你管?”
江微漾甩開了他的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汙物,轉過身來,搖搖晃晃地朝門外走去。
“老三,你什麼意思嘛?”
阿牧追上兩步,抓住他的肩膀。
“冇意思。”
江微漾朝身後襬了擺手,一頭撞在了衛生間的玻璃門上。
阿牧趕緊扶住他,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老三,說實話,我並不嫉妒你跟牡丹在一起。相反,我還很高興。”
“你高興個屁啊?一整晚都擺了張臭臉。”
江微漾嘴裡哼哧著,雙腿一軟,又要癱倒在地了。
阿牧急忙再加一把勁,將他抱緊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沒關係,我阿牧今個把話撂在這,隻要是你江微漾的,我絕對不爭不搶。”
“你爭了嗎?”江微漾眯著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耗子,靚仔,口口聲聲說人家是你們的女神,結果呢,你們哪一個做出行動了?追不到人家就不要裝可憐,生悶氣……”
“江微漾,你不要太過分了!彆他媽的占了便宜還賣乖!”阿牧也急了,一邊幫他背靠住門牆,一邊大聲警告道:“說話給我注意點,小心揍你!”
說完,阿牧轉身去扯擦手巾,準備幫他擦擦臉。
不料,江微漾“呼哧呼哧”兩聲,便順著牆根滑了下去,栽倒在地。
“我,我占誰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