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歡迎嗎?”
林溪身著淺藍色的運動裝,笑盈盈地走到江微漾的麵前。
“你下午不是還有課嗎?”他問。
“上完了。《貿易經濟學》,無趣得很,差點睡著。”林溪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身邊,隨手拿起桌上的一份稿子:“這是你們這期要出的?”
江微漾看了一眼林溪手中的稿子,應道:“嗯。”
林溪衝他微微一笑,低頭輕聲唸了起來:“我的可觸摸的部分大抵就是你/我的失水的年歲大抵就是你/我的遺產,廝守的愛情大抵就是你/我的易碎的心,憔悴程度大抵就是你/在塵世的底部做夢,我多像你啊!”。
“這首詩很悲傷,但寫得很美。”她仰起頭來,若有所思地說道:“題目叫《致花生》,為什麼叫這個題目呢?”
江微漾撓了撓頭,說道:“你想想看,花生是長在土裡的,這首詩寫了它的生命過程,把它跟我們的人生聯絡起來,是不是很像?雖然看似寫花生,其實是寫人。詩的題目雖說是寫給花生的,其實可以看作是作者寫給自己的過往。”
林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你這麼一說,似乎還真是。江微漾,你說這個作者是不是年紀很大啊,要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感慨啊!”
江微漾笑了:“你看看作者是誰。”
“江若漾!”林溪小聲驚呼著,問道:“是你嗎?”
江微漾點了點頭。
林溪調皮地湊近他的臉,仔細端詳著:“你不顯老啊,怎麼會有這樣的感慨?”
“文學作品和作者是不可以等同來看的。”江微漾彆過臉去,接著說:“雖說‘文如其人’,但作品就是作品,應該單獨去解讀。尤其是詩歌,它隻是作者瞬間靈感迸發的反應,但在讀者麵前,卻有千萬種解讀,每個人的感受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不能將二者等同起來。”
林溪聽了直搖頭,歎息道:“太深奧了!我好像不適合看這麼費神的東西。我平常隻看些無腦的言情小說,偶爾翻翻武俠小說。”
“嗯,冇事。閱讀也是一個逐步提升的過程。”江微漾安慰道。
“那以後你教我,好不好?”林溪轉身拽住了他的手臂,輕輕搖晃著。
江微漾被她的這一“偷襲”嚇了一跳,慌忙去拉她的手,小聲說道:“放手啊,社長還在裡頭呢。”
林溪嘟著嘴巴,撒嬌道:“你不答應就不放手。”
江微漾的手臂被她抱得更緊了。
“喲,我們社裡居然來了美女,歡迎歡迎!”
黃曉輝的出現,讓林溪心頭一顫,連忙鬆開江微漾的手臂,站起來打招呼:“您好!我叫林溪,是江微漾的……”
“女朋友?”
黃曉輝滿臉堆笑,毫不顧忌地上下打量林溪。
“不,不是。”江微漾冇等林溪回答,連連擺手:“是同學。社長,林溪也是我們管理學院的。”
林溪瞪了江微漾一眼,轉而笑對黃曉輝:“是啊,社長您誤會了。江微漾說得對,我們是同學。”
“說的是啊,咱們都是富大的學生,你我也是同學,不用‘社長、社長’地那麼見外。”黃曉輝乾笑兩聲,繼續問林溪:“你剛纔說你叫什麼來著?”
“林溪。”
林溪粲然一笑,靜靜地站在一旁。
“林溪,林溪,你是貿易係的林溪?”黃曉輝皺著眉頭,歪著腦袋問道。
“嗯。”
林溪點了點頭。
黃曉輝心裡默唸了一會,恍然大悟:“啊,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五朵校花之一啊!”
“社長,你這是……”
林溪匆匆地瞥了他一眼,心裡很是厭惡,不過瞬間,她又平和了下來,頗有意味地說道:“原來社長認識我啊!”
“啊,不。聽說,全是聽說的。今天見到牡丹……,不,林溪同學本人,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慌不擇言,語無倫次!
黃曉輝的這番表現,令他的社長形象大損,連江微漾都看不過去了,心想:至於麼,慌成這樣?!
“對了,社長,林溪同學也想加入我們社團,想問問你還招不招新人?”江微漾問。
“招啊。”黃曉輝笑逐顏開:“校花加盟,蓬蓽生輝啊!”
林溪原本還高興來著,聽黃曉輝再次提到“校花”二字,頓時變了臉色,正欲開口,卻被江微漾搶了個先:“社長,你又來了……你這麼左一口‘校花’,又一口‘校花’的,人家女孩子全都被你嚇跑了!”
“啊哈,對,對。不好意思啊,失禮了。林溪同學,我不是那個意思。”黃曉輝對著林溪歉意地笑了笑,問道:“林溪同學,你平常都擅長寫什麼,小說、散文,還是詩歌?”
“這些我都不會。”
林溪脫口而出,毫不掩飾。
“啊,不會呀?”黃曉輝張大了嘴巴,一臉的難以置信。
“對了,我有寫日記。社長,寫日記算嗎?”
林溪撲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向黃曉輝。
“算,算,當然算啦。魯迅先生的《狂人日記》、安妮·弗蘭克的《安妮日記》、亞米契斯的《愛的教育》,這些都是有名的日記體小說。當然,還有日記體散文,日記可敘述、可抒情,本來就是散文的一種嘛。”
黃曉輝算是逮著了在美女麵前好好表現的機會,繼續發揮:“要是林溪同學能夠熟練掌握日記體的寫作手法,那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就拿日記體小說來說吧……”
“社長,你這算是同意了嗎?”
江微漾瞭解黃曉輝,一旦打開話匣子,那真就是“懶婆孃的裹腳布——又臭又長”,讓人不勝其煩,急忙岔開話題。
“同意,完全同意。”
黃曉輝連連點頭,繼而感慨道:“想不到,在我擔任社長的最後一年,竟然招攬到像林溪同學這樣才華橫溢且高顏值的社員,真是……”
“社長!”
江微漾輕咳了兩聲。
黃曉輝略有不快,白了江微漾一眼,但還是知趣地打住了話頭。
“社長,謝謝您!”
林溪微微一笑,甜甜地送上了謝意。
“不客氣,不客氣。”
黃曉輝斜眼瞥了下江微漾,問道:“小江,要不晚上我們跟林溪同學一塊吃個飯?”
“對不起,我晚上有約了。”江微漾應道。
黃曉輝心中不悅,但也無奈,隻好自己找個台階下,連忙說道:“哦,這樣啊。瞧我這個腦子,今天是週五,難得大家晚上冇自習課……那,你們好好玩啊!”
“社長,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江微漾正要繼續解釋,不料林溪卻接過去了:“謝謝社長理解。改天,我們改天再跟社長您聚一聚。”
林溪說完,調皮地瞅了一眼江微漾,問道:“都忙完了嗎,可以走了冇?”
江微漾默默地低下了頭,開始整理桌麵上的稿子。
“啊,那行。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一步啊。”
黃曉輝尷尬地衝林溪笑了笑,揮了下手,走出了活動室。
他一走,林溪便像小鳥一樣,愉快地飛到了江微漾的身邊,拉住了他的手臂,側臉問他:“晚上請我吃什麼?”
江微漾頭也不抬,繼續忙乎手中的活兒。
“對不起,我晚上有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