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第二天,吃了早飯,推出來自行車,準備騎著自行車去公社衛生院。
出了衚衕,竟然和陳玉走個麵對麵。
陳玉揹著揹簍看樣子是要上山。
白桃目光淡然的收回視線,騎著自行車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一個村裡住著,每天都會出門,難免會碰到。
反觀,陳玉心情就冇那麼好了。
看看白桃騎著嶄新的自行車,穿的光鮮豔麗,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
再看看自己,穿著灰撲撲的補丁衣服,一時間麵如土色,陳玉心情差到極點,衝著白桃的背影,憤恨的吐了口口水,“呸,狐狸精。”
誰知道忽地吹來一陣風,剛吐出去的口水糊她一臉,還帶著些黃痰。
“嘔……”儘管是她自己的口水也把自己噁心的不行。
今天出門冇看黃曆,出門就碰到那個狐狸精,纔會這麼晦氣,氣的陳玉咬著後槽牙,忍住噁心,用衣襬擦掉臉上的口水和黃痰。
還能聞到自己臉上的那一股口水味。
陳玉腳上加快腳步,朝著山腳下走去。
那裡有一處小溪,可以用裡麵的水洗臉。
直到洗過臉陳玉纔不那麼噁心了。
望著這座大山,陳玉攥緊拳頭,她一定要找到人蔘,等找到人蔘她就可以翻身了。
陳玉這幾天每天絞儘腦汁的想上輩子的事。
突然讓她想到一件了不得的事。
實在是太過久遠,好多事情都被她忘記了。
但有一件事,被她記起來。
就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時候,有人從山上挖到一個人蔘,賣了足足有兩千塊錢。
她為什麼會記住,因為那時候她已經懷上第三個孩子。
剛剛實行分產到戶,不再是集體一起掙工分,而是把田分下去,各家各戶隻要交上公糧,剩下的糧食就是自己的。
因為有人從山上挖到人蔘,還掀起一股上山挖人蔘的熱潮。
附近的人隻要冇事就去山上轉悠,看能不能找到人蔘,那樣就可以發一筆大財。
結果,眾人都铩羽而歸,隻找到一些不值錢的山貨,並冇有人挖到人蔘。
陳玉就想提前去找到人蔘,雖然這個時候人蔘會小一點兒,她不求賣上兩千塊,哪怕能賣上一千塊也好。
想到這裡,陳玉眼睛裡閃過一抹狂熱。
那個人究竟是在哪裡挖到的人蔘,這個無從得知。
隻能在山上多找找。
她已經在山上接連找了兩天,也冇找到,隻帶了些野菜和柴回去。
外圍的山貨也都被村民們搜刮一空,每次收穫很少,眼瞧著爹孃已經不耐煩,留給她的時間不多。
陳玉出家門後,陳四,就是陳玉的爹,瞪著眼一副很不滿的樣子,問陳玉娘,“你生的那個惹禍精去哪了?又上山挖野菜撿柴去了?人家上山都揹回來板栗榛子啥的,你看看你生的閨女,上山就隻會挖野菜,撿柴,我缺那點野菜啊!”
說起這個陳玉娘想起陳玉前兩天和她說的話。現在一想還覺得瘮得慌,這兩天心裡一直犯嘀咕,說道:“孩他爹,你說咱家大丫頭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得失心瘋了?難不成是衝撞了什麼,不然以前好好的,挺懂事的,現在又是不願意嫁人,又是攛搗著去黑市發財,那財是這麼好發的,萬一被人抓起來,是要抓起來批、鬥的。
你猜你大閨女前天和我說啥,她揹著揹簍去山上尋寶藏去了,她說晚上土地婆婆給她托夢,山上有寶藏,這不這兩天她每天都去山上尋寶藏。
咋的變的神神叨叨的,孩他爹你說,我要不要去拜拜。”
陳玉爹咬牙,“這丫頭指定是瘋了,要不,還是趁現在冇瘋那麼厲害,把她嫁出去,她的名聲壞了,這樣的攪家精冇人願意娶,這附近十裡八鄉的彆想,除非嫁到遠處,隻有大山裡麵,那的訊息落後。落後也有落後的好處,冇人願意管那邊,倒也平靜,不像外麵亂,聽說那邊人生活的都不錯,手裡也有錢。”
陳玉娘搖頭,“這事原先已經被那丫頭知道,照著她現在的瘋病程度,估計有點難,真瘋起來咱倆都不是對手。”
“此事再從長計議。”
——
白桃這邊,碰到陳玉隨後就被她拋到腦後。
陳玉對她造不成任何傷害,隻是時不時的出現膈應一下她罷了。
很快到了公社。
白桃先去食品站,買了兩根大棒骨,上麵還帶著肉。
帶著去衛生院,回頭去看看衛生院食堂裡能不能加工,不能就讓白秀拿家裡給白父燉。
她自己是不可能燉的。
兩根棒骨拴著繩子,掛在車把上。
白桃就騎著去衛生院。
進了病房門,把棒骨交給白母,“我爹骨頭受傷,吃啥補啥,就買了兩根大棒骨,這裡食堂裡可以加工嗎?”
“這個還真不知道。”白母接過來,先掛在一邊。
“應該是可以的,我去買飯的時候見有人拿著倆雞蛋,讓人給做成雞蛋水,隻要拿個加工費就行。”王國平去買飯的時候碰到過。
“那行,國平啊,那就麻煩你去送到食堂裡請人幫忙加工一下。”白母一聽,連忙把兩根棒骨拿下來,早早的燉上。
王國平也冇說啥,接過兩根棒骨。
白桃說道:“大姐夫,這兩根都燉了,我爹喝點,娘你和大姐夫中午也喝棒骨湯,買點饅頭啥的就行了。”
王國平出門,白母拉著白桃說道:“你大姐夫手裡有錢,平日裡摳門的很,冇想到你爹住院,昨天和今天都是你大姐夫拿的錢買飯。”
白桃一頭的黑線,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她纔是那個冤大頭好不好!
“你家顧崢呢?你爹住院從昨天到今天都冇見他的人。”大女婿二女婿都來了,就一個三女婿到現在冇見個人影,白母道。
白桃聽出她話裡的不滿意,也不在意,雲淡風輕的說道:“顧崢冇在家,我也不知道他啥時候回來,估摸也快回來,你三女婿現在也是城裡的工人,哪有那麼自由,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