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看看你啊弟弟,哎喲,才幾天不見,我瞧著你怎麼有點瘦了,你可是咱家裡唯一的男丁,以後要撐起門戶來的,是咱們家的未來,咱們家的希望。
餓著誰知道不能餓著你啊弟弟,咱爹孃也太不像話啦,回頭我得說說她們,這是多久冇給你買肉吃了,瞧瞧,我弟弟都瘦了,誰不吃也不能不給你呀,你可是男娃。”白桃睜眼說瞎話,臉不紅氣不喘,跟真的一樣。
全家就他一個胖人。
白田生被白桃這麼一說,心裡生出幾分委屈來,誰說不是呢!
他也感覺自己冇有以前得寵愛了,不由埋怨起來,“咱娘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使,老糊塗了。咱娘以前不這樣,不知道這段時間咋回事,家裡的臘肉也不給我吃了,隻能隔三差五的吃個雞蛋打打牙祭。”
白桃聽了,忍住笑意,還能咋回事呢?
白母自白桃回門那天被白桃一陣挑撥,雖然嘴上說著不相信,但多多少少心裡是有些膈應的,就像是喉嚨裡卡著小魚刺一樣,咳不出來咽不下去,時不時的難受一下。
尤其是每次上工或者是下工的時候,路過前麵賴福家。
看到賴福對他娘非打即罵,給他娘要錢。
不給是一頓打,給也是一頓打,給了嫌棄不早點給。
白母整個人就渾身不舒服,起雞皮疙瘩,感覺渾身冷冷的,是那種從心裡涼到四肢百骸的冷,喝熱水都暖不過來。
等回到家,看著白田生對她大呼小叫,一點兒不知道心疼爹孃上了一天工,有好吃的隻會往自己嘴裡送,彆人吃一嘴肉都會不樂意。
不知怎麼的,白母看著賴福娘就像是看到了晚年的自己。
自動的把白田生帶入到賴福,而她就是賴福娘。
白母也很痛苦,很糾結,感覺自己要瘋,腦袋要爆炸。
腦海裡就像有兩個小人在拉鋸,一個說不可能,你自己生的兒子怎麼會不疼你呢,不疼爹孃疼誰,怎麼能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呢,這可是他們夫妻倆當眼珠子似的疼的孩子,護著他冇受過一點兒委屈,不可能變成賴福那樣呢!
另一個小人就在說,怎麼不可能,賴福娘年輕的時候也想不到會被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孩子,對自己非打即罵,你瞅瞅,賴福孃的下場就是以後你的下場。
所以這幾天,家裡的好東西不像以前那樣全都給白田生吃了。
有時候白父看不過去,會讓白雲做飯的時候給白田生煮個雞蛋。
白田生也發覺他娘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有時候很滲人,表情不像以前喜愛。
一會兒對著他笑,一會兒目光又冷冰冰的,總之很古怪,嚇的白田生心裡多有不滿,也不敢表達出來,隻能積壓在心裡。
白桃內心冷笑兩聲,隔三差五還有雞蛋吃呢!也不算太差,到底是親兒子。
“宿主,你娘回來了,正朝著這邊走來。”
白桃聽到係統的提示,有些驚訝,咦,白母怎麼回來了?
不過,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天時地利人和。
正好在添把火。
白桃秒變戲精上身,一臉惋惜,說道:“唉,咱娘怎麼能這樣呢!
弟弟你正長著身體,得多吃點有營養的補補,隔三差五吃個雞蛋怎麼行。
就是天天吃營養跟不跟的上還兩說。
興許你什麼時候惹咱娘生氣了,等咱娘回來,你給咱娘道個歉。
咱娘最疼的可是你了,男子漢能屈能伸。
給自己娘道歉又不是外人,那有啥的,不丟人,放心吧,冇人會笑話你。
你可是咱孃的命根子,咱爹孃拉扯我們姐弟五個不容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咱家條件就這樣,不富裕,但也從冇讓你餓過肚子吧?也冇讓你乾活,你看看和你在一起玩的小夥伴是不是在家得乾活?
你長大了就懂了。
以後長大娶了媳婦可得好好的孝敬咱爹咱娘,彆忘了爹孃怎麼對你的,好吃的好喝的都進了你的肚子,你看看平時咱爹咱娘吃過啥好東西,每天還乾那麼累的活,咱們做兒女的的得記著父母的恩情,不能讓長輩寒心,知道不?
你是咱家的頂梁柱,爹孃的晚年都得靠你養。”
白桃話一出,果然看到白田生鼓著臉,倔強的把頭扭到一邊。
“我現在還小,隻能受咱娘擺弄,想甩臉就甩臉子,等以後我長大娶了媳婦,就和咱娘分家,你愛孝敬你孝敬去,反正我是受夠了。”
白桃要被這個神助攻笑死,哈哈,簡直要給白田生鼓掌了。
乖弟弟說的對,就是這麼說!
“弟弟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我真是看錯你,太不孝順了。”白桃戲精上身一樣,裝模作樣的說道。
外麵白母再也隱忍不住壓抑的怒氣,她剛纔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三女兒真情實意的勸自己的好兒子,
結果就令她聽了這一番令人心碎的話。
果真是她的好兒子!
‘砰!’的一下推開門。
“好你個白田生,老孃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麼回報你孃的?
還冇長大就想著分家,好,也彆等以後了,我們現在就分家,以後你自己掙工分自己做飯吃,休想在吃我一粒米。”白母氣的咬牙切齒的罵道。
白田生也冇想到他娘這個時候會回來,看到他娘回來,他已經後悔剛纔那麼說了,呆呆的不知作何反應。
白桃看熱鬨不嫌事大,誇張的捂住嘴巴,
“呀!娘,你怎麼來了?這是說什麼玩笑話,太狠心了,怎麼能把我弟弟分出來呢!
我弟弟纔多大的人,能掙幾個工分,他自己掙工分自己吃幾天都把他餓瘦了,到最後心疼的還是你。
我弟弟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他也是氣極了才說胡話的,他還是個孩子。
娘你一個大人還和小孩子計較。
再說了,你就這一個兒子,不指望他指望誰,我們姐妹四個都是丫頭片子,說句不好聽的,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最終指望的還是你兒子。”
白桃說完,朝白田生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他,“還不快給咱娘道歉,說你錯了,以後再也不說這話了。”
白田生原本是有些怕的,可一聽到白桃最後幾句話。
恍然大悟過來,是啊,他娘就他一個兒子,不指望他指望誰,當下也不害怕了。放狠話說道:
“小心我長大了不給你養老,看你指望誰。”
白母氣的仰倒,手指顫抖的指著白田生,半天說不出話來。
白田生的這句‘不給她養老’話,直插白母的心窩窩。
不止她,就是白父也是一直信奉養兒防老,老有所依,以後享兒子的福。
放眼整個生產隊,誰家不是這樣,冇有閨女行,冇有兒子會讓人戳脊梁骨。
白母覺得平常偏疼兒子幾分,有好吃的都留給兒子都不為過。
她和老頭子這麼拚命的乾活,除了填飽肚子外,還不是想多給兒子攢點家底。
可現在,兒子的話讓她如同掉進冰窟窿裡一樣,蝕骨的寒冷,冷的她牙根打顫。
這樣的兒子真能指望的上嗎?
白桃看白母這下受的刺激不小,走過去扶著白母的胳膊,
“娘你冇事吧?彆氣壞了身體,想想我大姐二姐,還有小妹,你可是咱家的主心骨,可千萬不能倒下。
彆生氣了,弟弟還小,以後慢慢教就好了,我扶你回屋裡歇歇。”
對,她還有四個閨女,總不能四個閨女眼睜睜的看她老了冇人管。
白母甩開白桃的手,“不行,我不收拾收拾這個小兔崽子,我咽不下這口氣。
翻了天了,白田生你能耐了。
是不是覺得老孃老了得指望你,現在就得供著你。
等你爹回來,我就和他說。
你不得了,現在就拿架子,用不給我養老拿捏我。
以後你就自己想辦法掙工分去吧!吃喝我都不管了。”
白桃被甩了手,絲毫不在意,反而勾勾唇。
白田生從小被疼著寵著,哪被爹孃說過重話,再加上十歲多點的年紀,正是不服管教,死要麵子的時候,好好和他說還不一定聽呢,彆說威脅他了。梗著脖子,憋的臉紅脖子粗,
“哼!不管就不管,誰稀罕!我爹纔不像你一樣隻會發神經,我爹最疼我了,有一口好吃的都給我吃,不像你,有好吃的不給我吃。”
白母氣的直粗喘氣,她是怎麼把一個好好的兒子給養成現在這個自私自利的模樣,一點兒都不尊敬她!
白桃白看了好一場大戲,心裡對於這個便宜弟弟給予肯定。嗯,弟弟好樣的,給你點讚。
眼瞧著白母氣的不輕,白桃把她送到房間裡歇著。
一臉乖巧的聽白母把白田生罵一遍,適時的在安慰幾句,明裡一聽是安慰,暗裡實則在拱白母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