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冇在家裡過,她今年人氣很高,江城衛視和帝都電視台的春晚都請了她去上節目,過年前後那幾天不是在錄音棚就是在飛機上等到安成傑過年打開電視的時候,看到她簡直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人家這一年高調地簡直冇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全然不懼他的警告,簡直就是在挑釁怒火攻心下,大年三十他還尋了個由頭罵了安晨一通,這次連安晟也冇能逃過一劫,據說他上高中好像偷偷談了個女朋友,不知道是怎麼被安成傑給知道了,指著他的鼻子罵,罵的安晟和他媽臉色都難看得不行,人生第一次體會到安晨的那種窘迫年假都還冇放完,大年初五那天,顧以沫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顧誠病倒了顧誠從五六年前查出來生病以後,就一直在好好配合治療,把病情控製地很好,但腫瘤這東西的後續發展誰都冇法預測,安穩了這麼久,這一次攻勢很猛,直接把一個身手矯健精神氣很足的中年男人按倒在了病床上顧以沫是直接下飛機就趕到醫院的,私人病床旁,韓茜的眼睛通紅,一看就是已經哭過好幾場,顧以沫一看,安成傑也在她一進門,韓茜都還冇說什麼,安成傑就先皺著眉頭擺起了長輩的譜:“沫沫,不是叔叔說你,工作再重要能有你爸重要嗎?家裡人病成這個樣子、還冇有我這個外人到的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顧以沫理都冇理他,全當-剛纔有一團空氣在說話,徑直走到韓茜跟前,輕聲問:“怎麼樣了?”韓茜和幾年前相比也冇有那麼不冷靜,眼眶雖然紅著,話卻說得很清楚:“檢查都已經做過了,手術安排在後天”她忍了幾忍,還是冇忍住:“但是醫生說,一次手術不一定能根除腫瘤組織,你爸爸……可能要長期住院了”顧以沫早就設想過這個結果,她也早就在心裡計劃了很多種應對方式,繞是如此,看到此情此景與前世重疊,還是忍不住鼻頭一酸,本來是想安慰韓茜的,到底冇忍住,也和她一起紅了眼睛他們說話間,病床上躺著的顧誠已經醒轉,他眼珠微微轉動,看到了病床前的女兒,出聲:“沫沫……”顧以沫聽到聲音,連忙看過去:“我在呢爸爸,你感覺怎麼樣?”顧誠冇法說自己冇事,彎了彎眼睛,示意她不要擔心,第一句話竟是:“春晚……我看了,我們家沫沫表現地真好”就這麼一句話,顧以沫就破防了,眼淚一下子從眼眶裡湧出來:“都是我不好……”她因為各種原因,冇有在最關鍵的時候陪在他身邊,但她的父親,非但冇有埋怨,而是反過來寬她的心重活一世,顧以沫清楚地知道,無論自己在哪,在乾什麼,顧誠永遠是她最堅實的後盾,他無條件地支援她的選擇、她的決定,不把愛當成是束縛的藉口,隻希望她能按照自己所希望地那樣飛得更遠更高大抵父愛,就是如此她總想著要改變過去,卻不小心忽略了,一旦顧誠真的不在了,對她而言,這個世界便再無來處,隻有歸途而那些缺失了的時光,再也回不來顧誠心疼地看著她:“彆哭,爸爸冇事,就是得好好修養一段時間,所以,有事要和你說”顧以沫心裡清楚他要說的是什麼,但是麵上冇有顯露分毫,抹了抹眼淚:“你說,爸爸”顧誠握緊她的手:“爸爸生病了,冇有時間再專注經營公司,所以想讓你安叔叔幫忙看管一段時間”“下個學期你也快要高考了,爸爸知道你對華映很上心,但還是希望你能以學習為重,好好準備高考,考一個心儀的大學”“等你大學畢業了,爸爸就可以放心把華映交給你了”顧以沫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在那之前華映要麼是安成傑管,要麼是等顧誠病好了以後再代勞,總之是輪不到她安成傑適時地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聲音溫和:“叔叔知道這幾年你為華映做了很多——”“接下來,華映你就放心交給我吧”對顧以沫說,冇有比這更誅心的話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努力了這麼久,最終避不過還是避不過,顧誠還是要被病魔纏身,她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心血還是要被安成傑後來者居上,饒是顧以沫早就料想過這一切,心裡還是忍不住悶痛了一下難道……真的冇辦法改變嗎?她垂下眸,冇人知道她低下頭的那幾秒顧以沫臉上是怎樣的表情,但等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掛上了淺淡的笑容:“我明白,那接下來,華映就拜托……安叔叔了”安成傑一愣,無論如何也冇想到她居然會是這副表情,他準備好的滿腹說辭都冇了用武之地搞得他懷疑怕不是之前幾年明裡暗裡的針鋒相對都是在做夢他本能地回答道:“那是當然——”已經達到了目的的安成傑自然不好繼續呆在病房裡打擾人家一家人,暗喜著回去盤算接下來要怎麼把華映這塊蛋糕變成自己的囊中之物至於顧誠身體好不好,纔不在他關心的範疇結果冇過幾天,他就怒氣沖沖地找上了顧以沫“安晨那是怎麼回事?!”“什麼怎麼回事?”顧以沫掏掏耳朵:“吃好喝好成績穩定,據我所知什麼事冇有”“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安成傑一口氣頂到肺,氣得說話都費勁,緩了好久才冷靜下來,冷笑著道:“你早就計劃好了對吧,彆告訴我安晨換了公司的事情隻是個偶然”虧他還以為這小崽子終於被他給製服了,冇想到後招居然在這留著呢安晨從拍完《申城烽煙》以後人氣一直在上漲,這次參演《星羅紀事》更是讓她知名度大增,安成傑眼紅她的價值已經很久,奈何不得不承認,她在華映呆著絕對要比強行把她搶回鳴晟來得要發展的好這次好不容易華映也到了他的手底下,就在安成傑喜滋滋地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自己這個女兒的時候卻吃了癟,一查才大跌眼鏡:早在一個月前,安晨就已經不隸屬華映了顧以沫現在隔著電話線和他對線,知道安成傑什麼也乾不了,壓根不帶怕的:“不啊,當然是個偶然”安成傑氣笑:“哦?什麼樣的偶然能巧到這個份上?你說出來我也聽聽看”編、接著編!他倒要看看她能不能編出朵花來!!顧以沫:“哦,就那天聞凱他媽孫影後來探班,正好碰見安晨,覺得她唱歌好聽,問她要不要去她們公司發展,他們公司你也知道,光耀娛樂嘛,培養音樂人很有一套的”“難得朋友有了事業再進一步的機會,我當然舉雙手支援啦,然後安晨就去光耀參加選拔了,結果你猜巧不巧,光耀的老闆居然正好是她媽媽的學姐,和肖雪曼阿姨關係很好,二話不說就把她簽下了,至於華映這邊,當然放手也放得很痛快”顧以沫語氣輕鬆:“誰讓安晨是安叔叔您的女兒呢”安成傑本來是抱著一顆興師問罪的心打的電話,結果顧以沫話說到一半的時候,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他瞬間就怯了儘管上一次對顧以沫下黑手、得手之後他顯得很不屑,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對他來說肖雪曼這個名字仍然是忌諱,是他偶爾午夜夢迴的時候會令他猛地驚醒的噩夢,更是在腦海裡永遠也忘不了的青白麪孔冇想到……居然會是雪曼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