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院大廚後麵是是座山,一條小路通向山坡,坡上的草早枯了,細細絨絨的淡金色,象天然的地毯,頭頂是湛藍的天,默言踩著細軟的草散步,迎風起舞,她並不擅舞,勝在身材纖細婀娜,黑髮飄飄,風蕩起粉色裙裾,仰頭張開雙臂,擁抱天地,這一刻,腦放空,心清明,難得的自在。“默言……”默言回眸,秦孝玉不知何時出現,就站在不遠處的亭中。默言秀眉輕蹙,象被侵犯領地的小善,討厭這一刻的打擾。向他輕輕頷首,默言走向另一邊。“默言——”秦孝玉追上,激動地拉住默言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與他隻是形式。”“三公子,請自重。”默言用力甩開,後退幾步:“你是讀書人,禮數什麼的,不用我來提醒吧。”她麵帶薄怒,眼神疏冷,秦孝玉有一絲受傷:“你還在生我的氣麼?我說過,要補償你的,你相信我。”“秦三公子,請讓開”默言真的很煩躁,就算原身與他有情意,那也早就過去了,這個人怎麼總陰魂不散。“你與他並冇有同房對不對?今日我便當著族老們的麵向他討了你,我知道你是個驕傲的人,決計不肯屈居妾位,明年三月我就外放,你同我一道去,我們在任上正式成親如何?”秦孝玉道。默言愣住,這幾日,秦承頌隔三差五就宿在自己屋裡,同床共枕是事實,冇那啥也是實情,可秦孝玉怎麼知道的?這麼私密的事,隻有春喜知道吧,連小香兒都不清楚呢。“你是真心想娶我?”默言冷靜地問。“是,真心實意。”秦孝玉道。“既是真心,為何不在京城娶我,要等去外放之地才行?”“原來你是氣這個?默言,我娘她……很要強,一直想我娶個……”“取名門貴女,對你事業有幫助的對吧。”“可我隻想娶你,因為想娶你,所以才求恩師幫著找外地的缺,我們去了外地,就無人可管束,我就可以真正娶你了。”“真是幼稚!”默言冷笑:“秦孝玉,你可真會畫大餅啊,當年畫過一次,如今還來騙人!”“我冇騙你,我發誓,我是真心想娶你的,多少人想留京為官,又有多少人想進翰林,我在京城有光明的前途……“秦孝玉急切地向默言解釋。“可你讓我怎麼跟你走?秦承頌會放過我嗎?我又以什麼身份跟著你?再私逃一次?大梁律法你比我更清楚吧,對逃妾該如何處置?我連身份路引都冇有,如何與你成婚?說到底,你還是在騙我跟著你,到了外地,也隻能是你見不得光的情人,你連妾室的位份都無法給我,”“我……”秦孝玉被逼問得連連後退。默言冷笑:“我說錯了,你不是幼稚,你就是單純的壞。”一把將他推開,回頭道:“還有,你以後彆再與我扯什麼舊情真心了,聽著噁心,你根本不喜歡我,你隻是嫉妒秦承頌,同是忠義侯的兒子,身份地位待遇都相差太遠,他是高高在上,令人尊敬羨慕的侯府嫡子長孫,你卻是見不得光連族譜都不能入的外室之子,你不好過,就不想他好過,當年你欺我單純無知,騙我逃婚,讓他成為京城笑柄,如今又故技重施,你真當我是傻子好欺麼?”默言說完,昂首闊步離去,這些話,憋在心裡三年,如今說出來,心懷大暢,她果然還是前世的性子,藏不住事兒,也不肯忍。冇走多久,就發現前方有陰影罩來,愕然抬眸,就見秦承頌正看著她,目光溫柔。“你怎麼在這兒?”默言下意識回頭,秦孝玉仍站在原地,秦承頌一把將她拉入懷裡,捧住她的臉吻了下去。默言大駭,這傢夥瘋了?大庭廣眾之下呢……這傢夥冇親過人麼?唇貼上來也不動,早上才刮的鬍鬚,有點紮人,默言皺眉,想推開他,卻被貼得更緊,這哪是親吻,簡直就是兩張嘴唇在比硬度,都快被牙磕破皮了。就冇見過這麼霸蠻的人。還好總算感知她不快,抬起頭,挑釁地看向秦孝玉。示威?真幼稚!“秦孝玉,她是你嫂嫂,再見你對她不敬,休怪我不客氣。”秦承頌道。秦孝玉唇角勾起一抹嘲諷,轉身甩袖而去。“你竟冇答應他。”秦孝玉走後,秦承頌立即放開顧默言,冷睇著她道。默言懶得理他,自顧自往廚房前去。秦承頌大步追上,攔住:“他要娶你為正妻,你不是一直不想為妾麼?如此良機,你竟冇答應?”“是,冇答應,怎麼了?有什麼奇怪的嗎?”默言心裡窩著一團火,這傢夥真是夠了,看她笑話嗎?那個說要娶她為正妻的人也是個騙子。“是,很奇怪,我想知道為什麼。”她已經很煩躁了,他卻一再逼問。“你未婚妻在前廳呢,大人不去相看相看?”默言好笑道。“你彆扯開放題,回答我。”“你不是全聽見了麼?乾嘛還問?”默言翻了個白眼,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想乾什麼:“是,他所謂的娶我為妻是假的,是騙我的,你不就是想知道這個答案嗎?叫我明白,我顧默言,此生隻配與人為妾,就算離開你,也隻能做人家的小妾是吧。”默言說完,瞪了秦承頌一眼,拔腿就跑。秦承頌愣住,呆了呆,默言已經跑遠。正廳裡,早坐滿了客人,顧家二太太與秦二太太相談正歡,二太太不時地歪頭看知言:“真好看,我還冇見過長得這麼俊的姑娘,哎喲,我家承讚成親了,要不然,真讓求來當兒媳婦兒。”顧二太太抿嘴直笑,二太太又對侯夫人道:“大嫂對這位可滿意?書香門弟,性子溫柔敦厚,一看就是個賢惠的。”侯夫人滿臉倦意,似乎提不起興致,淡笑道:“皇後孃孃的意思,阿頌也到了年紀,早該成親了,四姑娘我看著也喜歡,隻是年歲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