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桂媽媽端坐在正堂,忙進去行禮。“姨娘明兒一早就隨老身去向夫人請罪吧。”桂媽媽道。默言點頭:“好。”“爺回來了,夫人不會太為難你,但罰跪肯定是有的,明兒若爺不讓,姨娘不可順從爺,要給夫人留麵子。”桂媽媽叮囑道。“老身也捨不得姨娘挨罰,但規矩就是規矩,姨娘不能給夫人留下恃寵而驕的印象。”桂媽媽道。“媽媽覺得爺很寵我嗎?”默言好笑道。“寵不寵的,姨娘心裡有數,你們夫妻間的事,老身不好評論,好了,天色不走,老身要歇息了,姨娘也早些安置吧。”桂媽媽說完起身,默言送到月亮門。回屋歇下,這一天提心吊膽,又累又怕,頭一沾枕就睡著了。小香兒幫她留著一盞羊皮燈,出來見春喜正在納鞋底子,問道:“你這鞋給誰做的?姨孃的腳好小,這不合適吧。”“給大爺的,姨娘不會女紅。”春喜道。小香兒點頭:“還是春喜姐姐想得周到,咱兩做的就是姨娘做的,明兒送給大爺穿,也是姨孃的心意。”春喜掏了把炒南瓜子給她:“吃吧,也累一天了,姑娘一時半會不會醒,一會子我去正院看看,若爺歇下了,咱們再歇。”小香兒磕著鹽炒瓜子,香脆香脆的:“你這哪來的?府裡可不愛吃南瓜。”“在陳家時,姑娘會自個兒種,瓜肉做餅吃,瓜籽收集起來鹽炒了吃,香得很。”“姑娘還種菜啊?”“可不,她還會種返季的菜呢,冬天吃菜瓜,夏天吃萵筍,我跟你說,姑娘可能乾呢。”春喜一臉驕傲道。“是啊,她還會醫,可見顧家太太是何等本事之人,能教出姨娘這樣出眾的姑娘。”春喜神色黯然:“夫人是頂頂溫柔的,老爺也是,都是很好的,姑娘從小到大最是受寵,若不是……算了,不說那個,不過姑娘種菜和醫術可不是老爺夫人教的。”小香兒愣住:“那是另外請了師父嗎?”春喜搖頭:“不是。”小香兒正要再問,外頭門響,高興地去應門:“爺來了。”進來的卻是桂媽媽跟前的小丫頭綠兒:“不得了,不得了,金媽媽死了。”小香兒大驚:“她不是被關在柴房麼?怎麼死的?”“死在荷塘裡,被巡夜的發現了。”春喜心中一咯登:“完了,又會怪罪到姨娘頭上,這醃臢事,怎麼一樁接一樁冇完冇了呢?還讓不讓人好好過日子了。”“放心,怪不到姨娘頭上。”小香兒卻胸有成竹:“咱先去稟報姨娘吧。”“不用了,死個奴才而已,反正要處置,也是明天的事,讓姨娘好生睡個囫圇覺吧。默言一夜無夢,睡得很香,早上起來才知道金婆子溺亡的訊息,桂媽媽著人稟報侯夫人了,這會子正著人處理後事。侯夫人冇過來,讓青荷同桂媽媽一道處置,大致意思是,金婆子殺人害命事敗好,畏罪自殺,念在她也是府中老人的份上,賞口薄棺葬到後山上便是。金媽媽的事,冇掀起半點水花,隻二太太囉嗦了兩句,有往默言頭上栽的意思,伊月蓉卻笑二太太糊塗,弄死金媽媽對顧默言有什麼好處?本就要送官法辦為她洗清嫌疑的,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擔心金婆子見了官後會暴露自己的醜行,殺人滅口。二太太腦子裡本就冇幾根能拎得清的腦筋,怪伊月蓉胳膊肘往外拐,不與她同仇敵愾。秦承頌醜時纔回府,那時默言的小鼾打得正歡快,他徑直回了自個的臥室,冇打擾默言。一大早默言正聽小香兒說金婆子的事呢,他穿著夾衣過來了,錦披都冇穿,默言忙將手中的湯婆子往他懷裡塞:“怎麼地穿這麼單薄?”秦承頌額頭上卻有汗,他晨起有練武的習慣,打完一套拳一身是汗,裡衣都是濕的,哪裡還要湯婆子,又塞回她手裡。看著他頭頂熱氣蒸騰,默言噗呲一笑,忙道:“要換洗麼?隻是要等一會,冇熱水。”“不用,拿條大巾子擦擦,再換身衣服。”秦承頌道。小香兒立即進屋拿大毛巾,可衣服……青竹院冇有啊。春喜跑去找碧蓮,小玲兒去後堂打熱水給他淨麵。一時間手忙腳亂。小香兒拿了毛巾,卻遞給默言,默言愣了愣,他要擦身啊,給我乾嘛?這一遲疑,秦承頌就看過來,默言接過毛巾硬著頭皮替他擦臉……“前胸後背都得擦。”秦承頌象是故意的。“好……”默言聲若蚊呐,俏臉飛霞,羞得不敢看他的眼。給冷盛昱治傷時可冇見她害羞,那廝傷得還是私密處……默言彎著腰,掀起他寬大的薄夾衣,露出結實壯碩的腰背,和背上一條條清晰可見的傷痕。他這是……受了多少傷啊?一條條一道道橫七豎八……“你……”咚咚鼓跳的心瞬時平靜,有一絲痠痛,指尖忍不住輕輕撫摸著道道傷痕,他身子一僵,她手到之處,輕輕的觸感,如帶電一般麻麻酥酥,皮膚也隨之輕輕顫抖。一把捉住她的手,將她拽到身前,聲音低沉沙啞,帶著魅惑人心的暖昧:“讓你擦漢,你在做什麼?”默言一驚,臉霎時通紅,抬眸觸到他略帶戲虐的眸光,眸中隱隱跳躍著的火苗,默言用力掙紮:“我……我好好擦……”神情象隻受驚的小鹿,秦承頌不再逗她,鬆開手。默言收斂心神,正好小香兒拿了乾淨中衣來,默言道:“爺先換了吧。”秦承頌站起,雙臂一張,他身材高大板正,足足高她一個頭還有多,她需踮腳才能解到領口的盤口,擔心又象昨兒晚上,半晌也解不開,細聲道:“你……那個能低一點麼?”“小矮子!”秦承頌含笑低頭附近她。默言很不滿,在女人堆裡,默言不算矮,應該有一米六五的樣子,是他太高,怕是一米九還有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