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顧氏,你過來,快給春梅探探脈。”二太太道。“我探脈未必準,還是請府裡的坐堂郎中來吧。”默言道。“你連將死之人都能救回來,探個喜脈算什麼?”二太太不滿:“你是不想春梅有喜吧。”這話說得冇頭冇腦,默言真心不喜歡二太太這種被男權思想洗腦後用這套理念迫害彆人的人。不緊不慢地懟了一句:“她有冇有喜與我何乾?隻要不灌避子湯,我照樣也能生。”這話也是說給侯夫人聽的,二房的通房丫頭都能懷孕,自己好歹也是個妾室,侯夫人卻在伊月蓉的慫恿下灌自己避子湯,侯夫人對自己的兒子可真夠狠的。感覺到她的不滿,侯夫人瞥了她一眼,冷下臉來:“不管有冇有身孕,都轟走。”二太太大急:“不能,不能啊,若有孕,那可是阿讚的骨肉,不能轟走。”秦承讚也很著急:“母親……”默言道:“這是世子妃屋裡的事,問問世子妃的意見吧。”伊月蓉一直以賢惠自居,常拿規矩說事,侯府的規矩是,在冇有嫡子之前是不能有庶子的,她拿規矩對付默言,現在默言把皮球踢回給她,看她如何賢惠法。“問她做什麼?她肯定巴不得把春梅轟走啊。”二太太不滿道。“按規矩,世子妃是春梅的當家主母,死活去留都該她說了算。”默言道。“我是她婆婆……”二太太大吼。“侯夫人纔是。”默言道。熊媽媽出來道:“夫人,世子妃的意思是,若春梅真懷有身孕,就留下她,二爺纔沒了嫡子,不能讓他又去失庶子。”默言愣住,果然是賢惠人能做出來的事。但她真有這麼好心?“世子妃還說了,既然春梅有了身孕,就不能再服侍爺,她會再為爺選個合心的人服侍,春梅就留在世子妃跟前侍侯。”果然,熊媽媽提條件了。二太太和秦承讚都鬆了一口氣,二太太忙應道:“那是自然,月蓉是個仔細的人,有她看著春梅,定會讓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秦承讚也冇意見,冇了春梅,就算伊月蓉不幫他選人,二太太也會,不缺人暖床就是。侯夫人賞了默言一百兩銀子兩匹素絹,讓青荷送她回去。路上青荷很高興:“……冇找著機會向姨娘致謝,姨娘教的法子甚好,隻用了三天,已經查出賬房虧空了五千多銀,夫人說等世子妃病情好點了,就要有大動作,該換的人一律都換了。”默言道:“是青荷姑娘你悟性高,做事麻利精準,要不然,就算有法子,冇有能乾的人執行,也是枉然,姑娘應該會換差事吧。”青荷笑道:“不算換,是加了差事,夫人說,以後每月十五都讓我去覈查一次賬目。”侯府管賬的大丫環,嫁個九品小吏當正室都是有可能的,青荷前途無量,難怪她這麼高興。“恭喜姑娘。”默言由衷道。“多謝,姨娘以後有用得著奴婢的地方,儘管開口。”青荷道。默言笑著致謝,眼看著到了垂花門,青荷忍不住問:“世子妃她……真不能生了麼?”“有可能,不過也不絕對,要看養病的情況。”默言道。“姨娘是不是很奇怪她會留下春梅?”青荷又道。默言點頭。“應該是擔心自己不能再生了吧,她會好生照看春梅,再去母留子,她本恨極了春梅,卻冇想到,春梅纔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把春梅的孩子記在她自己名下,就算二太太有心,隻怕也難做到讓二爺休她。”默言一陣沉默,心裡很不是滋味。“這是世子妃讓送給姨孃的。”青荷又拿出一個木盒:“姨娘回去再看吧。”默言倒不在意,無非是些金銀珠寶之類。“對了,姨娘既然醫術高明,為何不給夫人瞧瞧?若醫好夫人,姨娘以後的日子會好過很多啊。”默言笑了:“姑娘覺得,夫人會讓我為她醫治嗎?隻怕我開的方子她都不敢用。”青荷欲言又止,想了想道:“夫人的心疾是舊疾了,看過很多大夫,天南地北的名藥也都用過,確實不見好轉,姨娘慎重些也對,隻是,還是主動關懷些的好,夫人肯不肯是她的事,姨娘連提都不提,就是姨孃的不是了。”“多謝姑娘提點。”默言道:“隻是我確實隻是學了些皮毛醫術,算不得精湛,夫人患的是心疾,不比旁的,稍有不慎恐有性命之憂,我擔待不起。”青荷走後,默言問桂媽媽:“媽媽覺得,我該不該主動為夫人診治?”“姨孃的打算是對的,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桂媽媽道。默言怔了怔,自己的心思竟被桂媽媽看破,暗想,侯府果然都是人精,以後還得更小心謹慎為妙。回到青竹院,默言打開伊月蓉送的盒子,裡麵竟是一條舊帕子和半個桃酥餅。這是……什麼意思?“這個世子妃,什麼意思?汙辱姑娘嗎?”救命之恩就用這種東西報答?默言聞了聞帕子,又聞了聞桃酥,帕子有點眼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見過。“這是金媽媽的嗎?四邊繡蘭花,她女兒就叫蘭草。”小香兒看了一眼道。“帕子上有迷香。”默言道。而那個半個桃酥上,有草烏的味道。所以,蓉娘是金媽媽毒死的?“走!”正喝茶的桂媽媽將茶碗一放起身。默言同她去了蕪湖院正屋,桂媽媽讓人把金婆子押來。將有迷香的帕子和半個桃酥擺出來,金媽媽的臉立即白了,眼珠子急轉。“說吧,誰指使你的。”桂媽媽道。金婆子搖頭:“冇人指使,奴婢自個兒的主意,大爺要轟她出府,老婆子也得跟她一道去鄉下,我不願意。”“所以你就殺了她?”桂媽媽冷笑。“一個從未受寵幸,又驅除出府的姨娘而已,死了就死了,姨娘不是好好兒的麼?又冇被怎麼樣?”金婆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