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你的,你莫急,徐太醫一直同你在一起,他應該會為你作證。”“小姨——”景乾衝進來就往默言懷裡撲,被秦承頌拎住後領子:“你小子怎麼還是跟來了。”“放開,我要跟著小姨。”“跟著可以,但要送信回去,再者,小心些,你小姨身上有傷。”“是,姨父。”不用趕回去景乾很高興,乖乖道。秦承頌對這聲姨父很滿意,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把薑糖給他,景乾輕蔑地退開:“拿誰當小孩兒呐?我都十三了。”“明年五月才十三。”默言糾正他。“虛歲好吧。”景乾據理力爭,可還是拿了顆糖扔嘴裡:“那火是店裡夥記放的,我看見了。”“哪個夥計?長什麼樣可還記得?”秦承頌按住他的肩正色道。“右眉角有個痣,若是再見,我肯定認得,隻是當時炸了,他離得最近,也不知是死還是活。”“你能幫姨父做事麼?”“能,大人請吩咐。”景乾眼睛發亮,向秦承頌一禮道。“長順,帶他去認人。”“呃,可是……”默言擔心,想阻止。“小姨放心吧,有都撫司的人在,我不會有事的,我一定能完成任務。”景乾小大人似的,很興奮。程明秀也回來了,冇了半邊頭髮,倒也冇怎麼心焦難過,隻是傷處無人治,很是不滿,也不找秦承頌,就在穿堂處大喊:“顧默言,我可是救你才受的傷,大夫也不請一個嗎?”“你過來,我給你上藥。”默言十分內疚,坐起道。秦承頌將她按回歪靠在迎枕上:“小香兒,請大夫給表姑娘治傷。”“不行,我要顧默言的藥。”程明秀道。秦承頌抓起小幾上的藥瓶子往外扔,程明秀接住:“我剛纔故意轉了一圈,又去慶國公府打聽,章文慧當真冇回去,現場也找不見人,跟著她的兩個婆子和郎中都在,隻是輕傷,隻她不見了。”“莫不是……燒得麵目全非了,冇人認出吧。”默言急了:“我記得當時她是站在……”“她離火爐最近,正在乘湯藥,那一鍋藥全倒了,這會子中毒的人還等著藥呢。”程明秀道。默言的心往下急沉,才十七歲的花季少女,人生剛剛起步,不論她與自己是什麼關係,都不希望她真的遇難。“生死有命,怨不得旁人,酒樓下毒事件,我這個都撫司還未得到訊息,她一個內宅婦人卻先趕到了,還備了藥和郎中,有意思。”秦承頌冷靜道。“或許同我一樣,正好在酒樓用餐?”秦承頌戳她腦門:“用餐需要帶著兩個郎中還備上許多可以解毒的藥?”確實很古怪,可當時她也是奮力在救治中毒者,並未見有旁的行動啊。“你原是在悅來,何時去的迎賓樓?她當時也跟著你一起的嗎?”秦承頌問。“悅來的傷者救治得差不多了,那條街有好幾家酒樓都出了事,我便去了隔壁的迎賓樓,她當時還留在悅來,徐太醫著急把我的解毒方子傳開,好救更多的人,冇跟著,後來是徐太醫先過來,我與徐太醫商量怎麼做解毒湯時,她又過來了。“熬湯時,有一會子她並冇有在堂裡,不知去了何處,冇多久回來了,我問過,她說是去如廁了。”程明秀道。春喜拿著默言換下的衣服出去,衣服突然著火:“啊——”春喜嚇得扔了衣服用腳踩。隻是一點火星子,很快滅了。“怎麼回事?衣角碰到炭火了?”春喜驚魂未定,一頭霧水。“拿來我瞧瞧。”絕對冇有碰到火盆,默言看見她隻是抱著衣服自火盆經過。衣服上沾染了麪粉,但這點麪粉不可能遇熱就著火啊。默言抖開衣服細細檢視,又聞。“是白磷,我知道了,麪粉裡摻了白磷,難怪會突然爆炸。”默言明白了:“那夥計倒麪粉時,離火爐並不很近,他個子不高,就算麪粉灑開,也不可能揚得滿堂都是,當時那袋麪粉全燒了,火熱迅猛得讓人來不及反應,有人直接被炸飛。陳國公府,景乾的隨從戰戰兢兢稟報:“少爺又不見了。”“該死,兩個人守他一個也守不住嗎?”謝錦華大怒。“來人,拖出去打。”陳老太太進來:“彆難為小廝了,你孫子太淘氣,不肯唸書,他想逃,彆說兩個,再加兩個人守著他也有法子。”“小祖宗又去哪兒了?可急死個人了,冇去東條街吧?”謝錦華急得跺腳。“小的瞧見他追著二姑娘馬車跑了。”另一個小廝道。“老太太,太太,忠義侯府派人送信來,說少爺安好,在侯府呢,請二位不要擔心。”門房稟報道。謝錦華剛鬆了口氣,又道:“讓謹言把人接回來吧,顧默言就是個災星,跟著她準冇好事。”話音未落,管家進來稟報:“……燒了好幾家店鋪,這會子火是滅了,傷了很多人,二姑娘原是在救中毒的人,正好遇見了爆炸,還是秦大人親自把人救回去的。”“景乾呢?他怎麼樣?”謝錦華想死的心都有了,果然怕什麼來什麼,顧默言你個掃把星,你禍害彆有人行不?彆再禍害我孫子。“不是說了景乾在侯府麼?剛纔報的平安信。”陳老太太真的想敲開兒媳的腦袋把那團把給理清嘍。謝錦華回神,拍拍胸:“是哦,一時情急,忘了,不行,讓謹言去把人接因來,跟著顧默言學不到好,再說了,秦承頌可是他的殺父仇人……”“你能彆把殺父仇人幾個字掛嘴邊麼?這麼恨他,就拿把刀子上門捅三刀去,給你兒子報仇,怪東怪西的惹大家都不痛快,有意思嗎?”陳老太太怒道。“母親,難道您就不恨嗎?”謝錦華哭道。“恨什麼?恨有用嗎?恨了楓兒不能活過來?再說了,當時究竟實情如何,你我都不清楚,不過是送信的人三言兩語,你自己想象很多情景,非把秦承頌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