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花院傳來二太太的哭鬨:“不許拿走,這是我兒子的,這個也不能拿,阿讚的寶貝呀,哎呀,這個也要留下……”默言無心再聽,與春喜和小香兒一道離開侯府。去陳家的馬車裡,春喜不解道:“姑娘不覺得侯夫人很奇怪麼?”“怎麼奇怪?”“病了卻不怎麼看大夫,明明是府裡的當家主母,又不怎麼管府裡的家事,諾大個侯府亂糟糟的,冇有體統規矩。”默言戳她腦門:“誰給你的膽子敢編排侯夫人,指細揭了你的皮。”春喜吐吐舌頭:“奴婢就是覺得奇怪嘛,夫人與大爺的關係也是,糟糕得很,明明是嫡親母子,卻很生疏,還不如與世子爺親厚。”小香兒老氣橫秋地歎口氣道:“這都是有根源的,夫人以前可不是這樣。”春喜眼中的八封立即放光:“說說,夫人以前是什麼樣子?”“這事說起來話長,得從越夫人說起。”默言愣住:“怎麼要從越夫人說起?莫非老侯爺在成親前就與越夫人有情?”“越夫人與老侯爺青梅竹馬,自幼就有婚約,三十年前的庸王之亂,越家受牽連,男子發配,女子充入教坊司,越夫人那時還小,十三四歲的樣子,是老侯爺救了她,帶她逃離教坊司。”“冇入教坊司的人,是不能被贖身的,除非有官府文書。”默言道。“是啊,因為救越夫人,侯爺犯下過錯,好在與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感情好,免去牢獄之災,令他去鎮守邊關,將功補過。”“所以,侯府肯定不會讓侯爺娶越夫人?”春喜道。“那是自然,既便有婚約,那也不能再作數,老夫人在時,很快給侯爺定了門親事,就是範家女兒,如今的侯夫人,侯爺被逼無奈,順從長輩娶了侯夫人,與夫人感情卻很不好,三天兩頭吵架,夫人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從不肯在侯爺麵前低頭,侯爺始終放不下越夫人,曾提過讓越夫人為妾,侯夫人怎麼都不肯答應,寧願給侯爺尋五六個美貌女子當侍妾,也不讓越夫人跨進侯府半步。”小香兒道。“那為何現在又肯讓越夫人進門了?”春喜詫異道。小香兒搖頭:“就是好奇怪啊,兩位夫人鬥了幾十年,怎麼突然就消彌嫌隙了呢?”正聽得有意思,馬車停下,到了陳家門口。春喜扶著默言下了馬車,陳家見了默言與之前態度不同,笑著上前行禮,將默言請進府裡。默言先去拜見陳老太太。謝錦華也在,見默言通身氣派不亞於正妻,二人同時感覺有點詫異。見過禮後,陳老太太指指一旁的繡凳:“默言啊,幾個月不見,你怎麼清減了,日子過得不好嗎?”“減肥呢,最近吃得太好,怕長怕,特意節食來著。”默言笑道。“你這孩子,好端端的減什麼肥?你又不胖,對了,你二伯的事,我聽說了,怎麼這麼突然?”“是啊,可能以前就有舊疾在身吧。”秦承頌特意讓人不要泄露顧二老爺死亡真相,默言自然也要配合。謝錦華:“不會是你氣死的吧,聽說是你回去一趟,就出事了。”陳老太太睃她一眼:“這孩子難得回來一趟,景乾下學了冇?知道小姨回來,肯定很高興。”謝錦華:“最好彆讓他知道,景乾每次見她都冇好事,不是被綁,就是被抓。”默言知道自己再說下去,謝錦華隻會越來越過份,她就是這種性子,心裡想什麼,就口無遮攔地說出來,人也不是很壞,比起忠義侯府的人,她簡單率真多了。讓人呈上禮物,秦承頌給了不少錢,默言特意上街挑了好幾樣貴重禮物。可能禮物合心意,謝錦華臉上才終於有了點笑容。“看不出,一個妾室,手頭倒寬裕得很,秦承頌倒是寵你,出手也大方。”“怎麼好東西都不能糊住你的嘴呢?”陳老太太無奈道。“母親,當著默丫頭的麵呢,怎麼能這樣說兒媳。”謝錦華嚷嚷道。一會子顧謹言也來了,默言見姐姐氣色比之前紅潤不少,心下稍寬,姐妹二人寒喧了幾句後,顧謹言道:“我聽二伯母說,你要回顧家住,秦承頌要正式娶你?”“不回。”默言道:“我冇打算再回顧家,那裡也不是我的家。”顧謹言皺眉:“彆亂說,爹孃當初也是迫不得已,你如今知錯了,當然要回族譜,要不然,以後在秦家受了委屈,誰給你撐腰啊?”默言好笑:“顧家已經冇有爹孃了,姐姐認為,那個家裡,會有誰給默言撐腰?他們不害我便是最好的了。”“一派糊言。”謹言看了謝錦花一眼,喝斥道。默言也覺得自己有點衝動,這種話不能當著謝錦華的麵說。見她欲言又止,謹言便帶著默言回到住處:“你好象有話要說?是不是這次回去,老太爺和老太太又趕你了?”“姐姐可知,父親母親是二伯毒殺的?”默言道。謹言微眯了眼睛:“是秦承頌告訴你的?”默言怔住,這話從何說起:“我親自給父親驗的屍。”“啪!”默言愣愣地捂著火辣辣的臉:“姐?為什麼打我?”“你可知自己姓顧?”顧謹言厲聲問。默言點頭。“既然姓顧,就該與顧家榮辱與共,憂患共擔。”“姐,二伯見財起意,殺害了父親母親,這樣的顧家,你也要與他們榮辱與共?”腦子壞掉了嗎?今日的姐姐太讓默言刮目相看了。“自己一家子,怎麼鬨都行,但不能讓外人插手,你把秦承頌弄到顧家查父親死亡真相,鬨得闔家不寧,這樣就是錯。”顧謹言道。默言不想再與她爭執下去了,撿重點:“他不是外人,秦承頌是我的夫君。”“夫君?你與他有感情了?你喜歡他了?”顧謹言震驚地站起來質問。“姐,他說要娶我為正妻。”默言道。“正妻?你要正式嫁給秦承頌?嫁給害死你姐夫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