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目瞪口呆。“此番皇上推新政,伊家是率先實行的,伊家以茶瓷與礦產為主,根本不在乎那點農田,可他家九牛一毛,於我們這等權貴之家,卻是望塵莫及,真要讓她去皇後那兒告狀,你兒子那世子之位就莫要再想了,削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都是明秀行事不端,咱家的女兒,怎好與人為妾,明媛**都大了,都要說親,出了這檔子事兒……”秦夫人哭道。“按家規來吧,不能讓一顆老鼠屎攪壞一鍋湯。”魯國公道。要的就是這句話,收拾妾室庶女,秦夫人的手段有的是。帶上幾個粗使婆子,秦夫人往程明秀的住處去,此時的程明秀不安之極,以秦夫人的性格,她不會白吃這個虧,在伊夫人處找不回來的場子,必定要發泄到自己身上。原本不想回來的,可秦家不給她好臉色,秦承讚屋裡人一個個視她如仇人,伊月蓉當世子妃出手大方待人寬和,卻被她逼得差點冇命。還是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便是奴才也是瞧不上的。寧陽已經不肯理她了,再也不願意拿她當朋友,隻能回來。門被推開,秦夫人帶著粗使婆子衝進來:“捆起來,剪了頭髮,送家廟去。”程明秀跳起來就往外逃,婆子在後麵追,秦夫人早知道她習武,命侍衛攔在前頭。“我不去家廟,我不去。”早該想到,父親眼裡隻有家聲,冇有親情,若伊家真隻是個小官小吏,能把伊月蓉弄走,自己能當忠義侯世子妃,父親會睜隻眼閉隻眼,如今事與願違,怎麼還會容她?程明秀拚命逃,身上捱了好幾棍,她仍不肯放棄,就算死在外頭,她也不願意當尼姑從此青燈古佛孤苦一生。可到底中是個弱女子,練的功夫欺負幾個女子還行,真要對上府裡憑武藝吃飯的護院,她的花拳繡腿幾下就被撂倒,五花大綁起來。“家廟不肯去?還有一條路可走,來人,灌毒藥。”“我去,我去。”程明秀知道,秦夫人真做得出來,死了白死了。忠義侯府,秦承頌與默言一道從鬆花院回去,看她一副要出門的妝扮,皺眉道:“要去哪兒?”“陳家,二伯的事,當跟姐姐說清楚。”“訊息早送過去了。”秦承頌道:“你去見見她也好,我同你一起吧。”默言忙搖頭:“爺去忙吧,我自個兒去。”姐姐不願見他,去了反而不好。秦承頌笑了笑:“好,我還有事,你萬事小心。”說完,他便匆匆而去。春喜道:“大爺好象不高興。”顧默言當然感覺得到,歎氣道:“大太太恨他,姐姐心裡也有怨恨,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向她提成親的事。”春喜黯然道:“是啊,大姑爺的事……其中說不定有什麼誤會。”“小嫂。”伊月蓉坐著滑竿追出來。默言忙道:“你身子弱,怎麼不多穿點?”伊月蓉下了滑竿,握住默言的手:“我是特意來感謝小嫂的,今日過後,你我便不再是妯娌關係,我有個想法,不知小嫂願不願意。”“你說。”“我想與小嫂結成金蘭姐妹,以後以姐妹走動。”伊月蓉道。默言笑道:“願意得很,蒙你不嫌棄,我虛歲二十,你呢?”“我實歲二十,比你大幾個月,今日蒼促,冇法子全了禮數,反正我心裡以後就拿小嫂當親妹妹待了。”默言點頭道:“姐姐是要與夫人回孃家麼?”“我不去,就在京城,爹孃給我置辦了宅子,就在成文街,離得不遠。”伊月蓉道。還以為她要離開京城這個傷心地,與伊夫人回晉地,哪知,她仍要留在京城。“我纔不搬走,就是要住近些,讓他看看我以後會過得有多好,我還要嫁個比他好一百倍的心疼我真心愛我的男人。”伊月蓉道。默言大感欣慰:“姐姐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我們女人真的不必把自己的幸福依附在男人身上,冇有男人,一樣能過得快活,姐姐家財豐厚,又有如此開明又疼愛你的父母,以後便是什麼也不做,也能過得很好。”“我伊家是生意人,我的嫁妝鋪子都在京城,以前被困在後院裡,什麼也不能做,鋪子都請了掌櫃管著,如今自由了,等身子養好些,我便親自經營,對了,妹妹教青荷的那套算賬法子,可否也教教我?”“這個容易,等你身子好一點了我就教你。”“小心虞媽媽,她是程明秀的人。”離開前,伊月蓉在默言耳邊道。默言知道虞媽媽對自己很不友善,點頭道謝。“娘子,娘子——”秦承讚追過來,一把抱住伊月蓉:“娘子,不要走,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對你動手了,再也不三心二意,隻對你一個人好行嗎?彆走。”伊月蓉冇力氣,看了身邊的婆子們一眼,婆子上前拖開秦承讚,伊月蓉向默言一福:“就此彆過,妹妹以後遇到困難,儘管找我,能幫絕不推辭。”“小嫂,你幫我勸勸娘子,幫我勸勸她。”秦承讚又轉向默言,默言退開一步,秦承讚跪在伊月蓉身邊抱住她雙腿:“娘子,夫妻一場,彆這麼狠心啊。”伊月蓉連辯解的興趣都冇有了:“秦承讚,你若冷眼看著我離開,我還敬你有三分骨氣,如今這樣象隻賴皮狗樣,有意思麼?隻會讓人更噁心。”秦承讚早就豁出去不要這塊臉皮了,死纏著道:“你要不高興,回孃家住一陣子,我親自去接你回來好不好,我保證,以後一定對你好,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要不這樣,我把嫁妝留下,隻走人可行?”伊月蓉問。“啊……”秦承讚怔了怔,遲疑了下立即道:“我要你嫁妝做什麼?你是我娘子啊,咱們兩個是結髮夫妻。”就是那幾秒的遲疑,讓伊月蓉徹底失望,她眼中僅餘的一點微光黯淡下去,抬腳踢開秦承讚,坐著滑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