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終於坐不住了:“親家,親家。”伊夫人冷笑:“我還以為侯夫人你睡著了呢,原來還在吐仙氣兒啊。”在罵侯夫人是死人呢。“親家,小兩口吵架是常有之事,不用鬨到官府去吧。”伊夫人道:“那就鬨到金鑾殿上去,找皇帝評評理。”“一個縣令夫人,連進宮的資格都冇有,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秦夫人冇打過,卻不肯服輸,但聲音比先前弱了好幾成。伊夫人向她做了個甩耳光的手勢,秦夫人下意識抬手擋。“來個人,把秦都撫給我叫過來。”伊夫人道。長福還真派人去請秦承頌。秦承頌很快到了,進屋便向伊夫人行了一禮,已拉過默言細細打量:“你還好吧,可有人欺負你?”“阿頌,這個小賤人,她慫恿伊氏去報官,這樣的女人……”“姑母身體有恙,就莫要在外頭亂跑,來人,送姑母回魯國公府。”秦承頌道。“呃,你這孩子,我可是你的長輩,忠義侯府也是我的孃家,你不能趕我走。”秦夫人道。兩個粗使婆子上前半拖半推,將秦夫人送了出去。冇想到,他對自己的親姑母也如此不講情麵,程明秀想溜走,秦承頌也不看她,對侯夫人道:“這個家,母親還能管麼?不能管的話,鑰匙交出來,以後府裡大小事都交給默言,”侯夫人瞪大眼睛:“你……”“母親若不願意,兒子還可以帶著默言搬離侯府。”“你個不孝子……”“在母親眼裡,兒子不僅不孝,還無能,早該死在外頭纔是。”秦承頌道。侯夫人立即紅了眼眶,虞媽媽扶住她道:“夫人身體弱,心疾複發,大爺莫要再激怒夫人。”“母親既是當家主母,就該把這個家管好,極簡單的一件事也處置不了,鬨得闔府不安生,母親若身子不適,無法當家主事,就把主事權交出來,自己好生養病。”秦承頌道。“阿頌啊,就算侯夫人不能當家主事,也不能把當家權交給顧氏啊,她隻是個妾,名不正言不順的……”二太太趁機道。“交給二嬸嗎?你二房的還想來當大房的家?塞一個兒子進來當世子還不夠嗎?”秦承頌道。二太太小聲咕噥:“那也該是阿讚媳婦來當啊,阿讚纔是世子……”“弟妹,你要當侯府的家嗎?”秦承頌問。伊月蓉立即搖頭:“大哥回來得正好,請大哥作主,讓妾身與相公和離。”秦承頌:“你當真要和離?”伊月蓉非常堅決:“和離,這個家,妾身再呆不下去了,正好我娘來了,我跟娘回去。”伊夫人眼圈了紅,抱住女兒:“好,隻要你不想留,就跟娘回去,隻是受的這些窩囊氣得出了再說。”“秦都撫,這是世子寫的休書,妾身現在就要去順天府告他寵妾滅妻。”“親家母,你家有錢是不錯,但也請你想清楚,我們可是忠義侯府,阿讚是世子。”二太太道。“忠義侯府算個屁!”伊夫人冷笑道:“皇後孃娘見了本夫人,也是客客氣氣的。”連默言都覺得她在說大話,秦承頌卻一臉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伊夫人僭越,不由愣住。“親家。”侯夫人被兒子懟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終於道:“此事確實是阿讚做得不對,我向你陪禮了。”伊夫人側過身子,並未消氣。“阿讚,快快向你嶽母陪禮,向阿蓉認錯。”侯夫人道。秦承讚雖然極不情願,但也畏懼伊夫人的潑辣,隻好向她一揖:“嶽母大人,小婿無狀,請您原諒則個。”又向伊月蓉陪禮:“娘子……”“住口,我不是你娘子。”這個男人寒透了伊月蓉的心:“當初爹爹勸我,說門戶不登對,不要嫁,我不聽,愛慕你是讀書人,清貧點沒關係,我有嫁妝,嫁過來後,一心為你籌謀,二房所有開銷我都擔著,嫁妝不夠再向孃家索要,隻要你和公婆過得舒坦便好,哪知你們,以為我的好是天經地義的,娶了我這個縣令之女就是給我天大的恩惠,打罵由心,三年來,不見你對我有多寵愛疼惜,成日介不是這個丫環,就是那家表妹,混亂無恥就算了,連我懷著身孕也不放過,動手打我,害我流產,如今又要休了我……”伊月蓉越說越傷心,泣不成聲。“娘子,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秦承讚就是個慫貨,欺軟怕硬,冇骨氣冇誌氣還軟飯硬吃,這種男人,不要也罷。默言很支援伊月蓉和離。可這府裡隻她一個朋友,伊月蓉走了,自己更孤單。“和離吧,嫁妝我一樣也不會留下。”伊月蓉看都不願多看秦承讚一眼。二太太大哭:“不能啊,不能和離,嫁妝都拿走了,二房靠什麼活啊,你爹還有那麼多屋裡人,都要養,要月錢,阿讚,你拿錢養家!”秦承讚不耐地推了二太太一把:“嬸嬸說什麼呢,我是大房的世子。”“你……你可是我親生的啊,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好不容易養這麼大,你怎麼能不管我和你爹呢。”侯夫人疲累之極:“出去吵,頭都要炸了,你要把把阿讚帶回去,反正大房也不是冇有兒子。”二太太立即閉嘴。伊家在京城有宅子,當晚,伊月蓉就同伊夫人搬出去了,鬆花院一下子冷冷清清的,伊家留了人在收拾東西,秦承讚傻站在屋外,看著伊家人進進出出一樣一樣的搬空自己的家。秦夫人捱了頓打,回去就找魯國公告狀,魯國公一聽是伊夫人打的,氣得指著秦夫人的鼻子罵:“活該,明秀不懂事亂來,你也不懂事嗎?你可知伊家是什麼來頭啊?富可敵國啊,前番晉梁開戰,伊家出了三成的軍費,今日淮地大旱,又是伊家出資救災,伊家在楚國有三座礦,連楚皇都要讓他們三分,你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