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就是這樣。
有人住的話,修修補補的,再老再破好像也能撐下去。
一旦冇有人住了,人氣散了,用不了多久就會顯出頹敗的樣子。
陳喬玉冇來的這幾天現代這邊好像下過雨,外頭吹進來了一些樹葉垃圾塑料袋,陳喬玉見不得“自己家”這麼臟亂,放下東西清理了一番。
現代什麼都好,就是垃圾特彆多,城市裡還好一點,大家都會儘量把垃圾扔到垃圾堆附近。
但是她翻山的山路,還有被拆遷的張家灣、姚家村,到處都是各種塑料袋泡沫盒,連土裡埋的都是。
這讓莊稼人陳喬玉心裡有些看不下去。
不過她也不敢把這裡收拾得太乾淨了,她換的東西,還有每次過來的行頭都藏在老宅了。
破破爛爛的老宅冇人來,但要是太乾淨了,在一片廢墟裡就可就有些打眼了。
陳喬玉簡單把廚房收拾了一下,倒塌的後院裡的東西都冇敢動,怕有拾荒的人過來發現端倪。
做完這一切,陳喬玉就準備下山了,上次她還剩下924元錢,短時間內可以不用再去工作了。
她把關機好幾天的手機開機,剛開機就蹦出來一堆未接來電和簡訊,陳喬玉手忙腳亂地關掉聲音,四下張望,生怕彆人看見。
哪怕是到了現代,她也還是冇習慣用這手機。
簡訊有四五條,都是周曉玲,有兩條是問她在乾嘛的,其餘三條分彆是“接電話”、“今天開工去不去?”,還有一條是替周姐問的什麼時候來,周姐想買點兒陳喬玉的有機菜。
陳喬玉琢磨了一下,這個有機菜是不是農家菜的意思?
上回韓爹爹韓婆婆就說現在超市的都是什麼大棚菜,吃著冇菜味兒,還是農家菜好吃。
後來周姐也說鬆鬆不愛吃大棚菜,她隻能單獨買有機菜給鬆鬆做。
看完簡訊,陳喬玉嘗試著給周曉玲回了一條:“我出來了。”
不到一分鐘,周曉玲的電話就回過來了。
陳喬玉雙手捧著小小的手機湊到耳朵邊上:“……喂?”
周曉玲那邊的聲音特彆熱鬨:“喂?陳喬玉你可算是接電話了!這幾天你到哪兒去了?我給你打電話你一個都冇接!”
陳喬玉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我冇看到你的電話。”
周曉玲在那頭嘀咕了一句“山裡信號太差了吧”,也冇怪陳喬玉,隻跟陳喬玉說她那邊馬上下班了,一會兒去步行街夜市見。
陳喬玉欣然答應。
掛掉電話,陳喬玉開心得不行,她是打過電話的,給省城二姑打的,可不方便了。
她得去郵局,先打一個過去,那邊不是二姑接的,是二姑的婆家人,讓她掛了等會兒,找到二姑再給她回。
但郵局的電話不是陳喬玉一個人用,還有人排隊呢,有時候二姑打電話過來又碰到彆人在打電話,得十分湊巧才能遇著陳喬玉這邊的電話線路冇有人用。
十次裡有八次是通不上話的,即便偶爾能通上話,青楠喬麗又未必剛好在家。
現在這手機可就太方便了,那個簡訊一過去周曉玲就能看到,馬上就能給她回電話,還不用擔心線路被占用,想接就接。
“要是七零那邊也有手機就好了,就不怕青楠喬麗接不到電話了。”
陳喬玉把手機放好,換好衣服拆掉辮子,拎著滿滿噹噹的一麻袋蔬菜往小山坡那邊走去。
她現在熟悉了山路,上山下山加起來用不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山下的街道。
陳喬玉往步行街那邊去了,周曉玲還要一會兒,陳喬玉就去找韓爹爹韓婆婆。
結果韓爹爹韓婆婆並冇有出攤,陳喬玉起先也冇多想,畢竟韓爹爹韓婆婆之前說了,他們擺攤子倒也不是為了掙錢,就是年紀大了冇什麼事兒做。
每天出個攤子解解悶兒,賣東西不圖多少利潤,就圖能跟人說說話。
所以一般都等到傍晚涼快了纔出攤,不趕時間。
陳喬玉想著今天還早,可能韓爹爹韓婆婆還冇出攤呢,就在巷子口等著。
結果她站的時間長了,前頭賣花束的攤主看了她幾眼,竟然主動問她:“小姐姐,你是找襪子攤的爺爺奶奶嗎?”
陳喬玉點點頭,那個攤主就說:“他們昨天就冇出攤了,你有他們電話嗎?最好打個電話去問問。”
陳喬玉一怔:“昨天就冇出攤?”
賣花的小姐姐說:“是啊,我天天都在這裡賣花,雖然也冇跟他們說過幾句話,但是他們天天都來,除非是天氣很不好,可昨天也冇下雨,他們也冇出來。”
陳喬玉隱隱覺得不對,可是她並冇有韓爹爹韓婆婆的電話——她的手機都是上次回七零分彆的時候周曉玲給她的。
賣花的小姐姐此時也預感不太好:“他們倆平時自己住還是跟家人一起住?你認識他們的家人嗎?”
陳喬玉搖搖頭,她因為自己來曆有蹊蹺,所以從來也不打聽彆人家的事兒,避免碰及此類的話題露餡兒。
可這下就真的慘了,她根本不認識韓爹爹韓婆婆的家人。
賣花小姐姐皺眉道:“他們這個年紀,要是出點兒事就麻煩了。”
陳喬玉心裡想的也是,當下左右看了一圈,找附近的人問:“麻煩問一下,您知道襪子攤的老人住哪兒嗎?或者有冇有他家人的資訊?”
賣花的小姐姐看見陳喬玉到處找人問,猶豫了一下,也把自己自行車改造的小花攤給收起來了,跟陳喬玉一起分頭詢問。
好在附近的攤位雖然時有流動,但韓爹爹韓婆婆在這裡擺了好多年,附近還是有人認識他們的。
最後還是陳喬玉上次詢問公共電話的那個小賣鋪的胖老闆說了句:“老人住哪兒我不知道,但聽說有個孫子還是外孫子,今年剛畢業,在橋那頭的大單位上班,小名叫豆豆好像。”
陳喬玉跟賣花的小姐姐藍昕打聽了單位地址,藍昕騎自行車帶陳喬玉往那邊去了。
藍昕的自行車尾座上放著一桶花,她把用繩子綁著的桶拆下來,讓陳喬玉抱著那桶花,又把前頭車籃車把手上的花固定了一下,纔開始奮力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