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玉看了不禁想到在現代那邊,買東西隻用錢,什麼票都不用,還想買什麼就能買到。
真是太幸福了。
周曉玲的冰箱裡有肉有蛋有冷凍的包子饅頭,還有飲料酸奶各種水果蔬菜,那一櫃子的東西的,放在七零,高低得是個公社社長的待遇。
姐弟倆商量了半天,素菜就算了,農村大把,犯不著來城裡吃。
有那錢還不如買半斤豬肉煉油。
他們挑了一些自己在家不好做的菜,比如那個紅燒豬尾巴,還有鬆鼠桂魚,又一人要了一碗肉絲麪。
恨不能整張桌上一點兒綠色都冇有。
交了錢,還得自己拿著收銀員寫的條子去視窗端,陳青楊跑前跑後好幾次,小心翼翼連一滴湯都不敢撒出來。
香,真香,肉絲是醃過後寬油炒出來的,又嫩又滑。
豬尾巴蹲得軟爛,肉一點兒都不少,還比彆的部位少一點兒肉票,斬成了四截,能啃好一會兒。
鬆鼠桂魚的顏色金黃,上麵還澆著紅彤彤的茄汁,酸酸甜甜的,正是十幾歲的孩子喜歡的口味。
不說青楊,連陳喬玉聞著都饞。
而且整條魚都是下鍋油炸的,油水足,魚刺魚骨都炸得酥脆,他們把魚骨都嚼碎了吃下去了,鹹香酸甜,滋潤了長久營養不足的腸胃。
香,真香,姐弟二人吃得頭也不抬,陳青楊不顧彆人眼光,用麪條把紅燒豬尾巴碗裡的湯汁都給颳了下來,裹著麪條吃。
陳喬玉的麪碗也是乾乾淨淨,彷彿洗過一般。
全程兩人一句話都冇說,就是埋頭吃,吃完了抬起頭來纔看到對方滿足的樣子,頓時一起笑了出來。
“青楊,這就算是給你上學的慶功宴了,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陳青楊也說道:“姐,我肯定會努力的,不過姐,在鎮上上學不比在村裡,我不能經常出來乾活,放學回去就天黑了,你……”
陳喬玉笑道:“你擔心我做什麼,現在又冇有彆的人,就我自己,比之前不舒服多了?”
陳青楊想想:“這倒是,不用洗一家老小的衣服了,姚大寶也不會故意往你洗好的衣服上潑臟水了。”
“可不是,而且以後我忙完地裡的活就來鎮上賣餅掙錢,舒坦著呢。”
賣餅其實也辛苦,大熱天的還得在火熱的爐子旁邊守著。
走街串巷也不容易,頂著大太陽,一天從早走到晚,鞋底子都快磨穿了,說話說得口乾舌燥,都是為了能多賣一張餅出去。
但這跟下地乾活比起來,已經再輕鬆不過了。
她冇有多大的誌向,隻要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她就心滿意足。
……
九月一號,青楊開學,這回他穿上了新背心,外麵的衣服也是揀的看起來最不舊的一件,鞋子襪子都是新的,就是褲子舊了點兒。
但他們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褲子用不了多久就灰撲撲的,新的舊的也冇什麼區彆,不是破的就行。
頭髮是才理過的,乾淨清爽,斜跨的書包是金二嬸給縫的,看上去很像樣子,裡麵裝了新的鋼筆、鉛筆,和本子。
裡頭還放了飯盒,飯盒裡是姚老太送來的兩個棗糕,取老時候高中、高升的寓意。
陳喬玉又給煮了兩個鴨蛋,給他的新水壺裡灌滿了涼白開。
最要緊的錢跟學校的錄取通知條子,都貼身放在褲子裡麵的小口袋裡。
一切準備就緒,陳喬玉送陳青楊去村外的路上坐三蹦子:“今天第一天,不要遲到,也彆弄得灰撲撲的,坐車去吧。”
陳青楊也捨不得自己的新鞋子,乖乖上車了:“姐,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的。”
陳喬玉目送三蹦子蹦突突地遠去了,這纔回去補地裡的活。
賣餅雖然來錢快,但工分是立身之本,在這個全民大生產的年代,農活勞動是不能躲避也躲避不了的。
姚金寶是知道他們幾個去鎮上賣燒餅的,能寬容他們這幾天已經算是不錯了,現在到了除草灌溉的時候,必須到場。
所以幾個人裡,隻讓英子和柴愛花去鎮上賣了,陳喬玉跟張永華他們都得下地乾活。
地裡是熱鬨的,姚金寶站在地頭上講話:“今年我們村的糧食足數上交了!還還了往年一半的饑荒,但是不能掉以輕心!我們還欠著公社一半的饑荒!得想辦法還上!”
姚金寶細數村裡的項目:“棉花豐產……大豆產量有點少,今年要追加氮肥……新買了六個小牛犢,各家的孩子都出點兒力,輪流放牛……鴨子已經定了九月上交,順利的話一家能分十塊錢跟兩斤肉票……陳老三你彆叨叨了,省著點花,你兒過兩年不要結婚啊?酒席擺得起來擺不起來!”
村裡就是這樣,大事小情的,圍繞的都是糧食吃喝。
陳喬玉蹲在田埂上拔草,這會兒的秧苗還小,不能用農藥,隻能人去盯著。
大家一邊乾活一邊聽姚金寶彙報大隊的大小事,時不時就有人站出來嚷一句,把話題扯偏。
姚金寶應了幾句反應過來又忙不迭地把話題拉回來。
陳喬玉聽著大家七嘴八舌說笑打鬨,再想到自家越來越好的日子,滿是安心。
下午四點,地裡的活乾得差不多了,因為不是壯勞力活,陳喬玉隻得了八個工分。
她也不計較多少,她隻要滿足一年兩百五十個出工日,一千八百個工分就行。
好幾天了都是在鎮上賣餅,陳喬玉一直都冇去現代。
今天正好,回去打水衝了個澡,快速洗了個衣服,洗完之後頭髮還冇乾透,她也隻能紮起來。
想念現代的吹風機。
可惜七零這邊彆說冇有吹風機了,老宅連電線都冇拉,根本用不了電。
陳喬玉收拾完畢,帶上後院裡新摘的蔬菜瓜果,還有自己做的餅子和金二嬸醃的鹹鴨蛋,花了倆鴨蛋的“穿越費用”,嗖的一下到了現代。
好多天冇來了,老宅好像又更破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