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震驚於視頻的彩色——他們那兒的電視都是黑白的。
一邊又有一點點贏了的得意——金二嬸家裡有台黑白的電視機,十寸的!比手機大不少呢!
不過冇有手機方便,而且不能打電話……那還是周姐這個高級些。
陳喬玉心裡無數個念頭閃過,將視頻認真看了兩遍,心裡更有譜了:“明白了,不難。”
這邊周曉玲已經把摺疊桌佈置好了,電磁爐上放了個鴛鴦鍋,把陳喬玉炒好的火鍋底料放進去煮。
片刻之後下菜撈出,陳喬玉調製的麻醬也好了,往菜上麵一澆,又放蒜泥香菜等等。
周曉玲聞著味兒就兩眼放光:“太香了!喬玉,真的太香了!比夜市上的還好吃!”
陳喬玉笑笑,讓周曉玲嚐嚐:“哪有那麼誇張。”
“有,真有!”周曉玲一連吃了好幾口,吃得額頭上都是汗,“好吃,太好吃了!我就愛這個!”
周姐嚐了之後也覺得不錯。
她知道陳喬玉這兩天都跟周曉玲一起跑工地做開荒保潔,可見也是家裡條件不算太好的,便建議道:“喬玉,你這手藝不錯,想冇想過去夜市上擺攤啊?”
陳喬玉一愣:“我也行嗎?”
周姐點頭:“可以啊,我婆婆回老家之後我就辭工帶孩子了,但一直這麼不上班我心裡也不踏實,所以跟人家學小吃呢,我看你手藝不錯,比我的強,可以考慮考慮。”
周姐的年紀畢竟比她倆大一些,又不像周曉玲那麼愛玩愛新鮮,所以說話更實在一些。
但陳喬玉卻冇有熱血衝動上頭:“我不是天天都能來……”
她冇細說,但周姐已然明白了——之前她找周曉玲詢問菜的時候,周曉玲就說過陳喬玉不是經常來,她家好像住山裡。
當時她們就猜測陳喬玉家裡可能有什麼事兒,比如家裡有生病的老人照顧之類的,脫不開身。
現在一聽,更是對上了七八成。
陳喬玉冇細說,周姐跟周曉玲也不好追問,隻能遺憾道:“冇事冇事。”
但陳喬玉還是秉著多瞭解一些的心思,向周姐詢問了一番如果擺攤要準備什麼。
周姐是做過功課的人,從擺攤的時間地點選擇,到可能遇到的工商城管顧客,還有衛生證件開不開外賣之類的,都傾囊相授。
“當然了這是正規的要求,一般夜市上冇人這麼嚴格,不過弄清楚總是好一點。”周姐性格果然沉穩,跟周曉玲那種歡脫自在的不一樣。
陳喬玉本來是想著多打聽打聽,以後說不定真能試試。
但聽周姐這麼一說,陳喬玉反而更加知道自己做不成了——她冇有身份證,周姐說的營業執照許可證健康證……她一個都辦不下來。
而且夜市上家家戶戶都是收款碼,她每次給現金人家都要反應一下的,賣菜的時候也是,好幾次都是顧客冇有帶現金,她這裡不能手機支付,就隻能作罷。
就算非要做,也隻能做周姐嘴裡說的那種不正規的小攤販。
夜市上大多都是這樣,但從小心的角度來說,陳喬玉的身份特殊,比彆人更經不起風吹草動。
於是陳喬玉瞭解一番,最終得到的結果還是:“暫時可能做不了了,不過曉玲想吃我還是可以做給曉玲吃的。”
周曉玲樂開了花,周姐也很溫柔:“你要是不嫌棄,以後我開小吃店,你來幫我忙,不用天天來,你有空的時候來就行。”
都是淋過雨的人,願意給彆人撐傘。
……
在周曉玲家飽餐一頓,大家暢聊一番,當然主要是周曉玲和周姐說,陳喬玉聽的多,說的少。
火鍋這東西冇什麼技術含量,倒是陳喬玉看了幾個視頻之後調製出來的蘸料十分不錯。
周姐讚不絕口:“比我花錢學的技術都好。”
挑食的鬆鬆也吃了一碗番茄鍋裡的菜肉,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七點半左右,周姐準備回家了:“鬆鬆爸快回來了,我們得回去了。”
說著,幫著把垃圾帶下去了。
這邊陳喬玉跟周曉玲一起把殘局收拾了一下,陳喬玉第一次用洗潔精洗碗,那種洗完之後鋥光瓦亮的感覺讓她感到舒適。
周曉玲說什麼都要陳喬玉收下手機,甚至在陳喬玉以自己冇有電話卡為由拒絕的時候,不由分說地把自己裝寬帶送的一張電話卡塞給了陳喬玉。
“這個是我裝寬帶的時候強製綁定的,我也不用,裡麵每個月可以免費打一百分鐘電話,你就拿著用吧!”
周曉玲說:“等你買了手機辦了卡再還我不就行了?”
陳喬玉推辭不了,可是她心裡知道,就算她有一天買得起手機了,她也辦不了電話卡。
但周曉玲反覆勸說,陳喬玉最終還是收下了。
她要給錢周曉玲:“不知道這些夠不夠……但我現在隻有這麼多了,你先拿著,過幾天我賣菜了再還你。”
結果被周曉玲大大地翻了個白眼,才作罷。
周曉玲教陳喬玉使用手機,又把自己的號碼存進去了:“你以後找我就直接打電話。”
陳喬玉鄭重謝過周曉玲,非要把周曉玲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連地都給她拖了兩遍,才肯回去。
那天晚上,陳喬玉走在山路上,麵對漆黑的山路,她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頓時一點兒都不怕了。
她的手裡跟她的心裡,都有了一束光。
……
在現代的老宅裡,陳喬玉將手機調成靜音,還覺得不穩妥,乾脆關機了,這才換好衣服,拎著籃子,穿回1979。
1979這邊的天也黑了,陳喬玉從廚房裡出來,往堂屋的方向看一眼,就看到青楊蹲在院子裡。
月光灑在青楊身上,少年瘦瘦的肩胛形狀分明,看上去倔強又落寞。
陳喬玉靜靜看了一會兒,才從後院溜出去,繞了個大圈,從村裡的大路回來。
她剛站到門口,門就開了。
門後,是陡然躥出來的青楊——他腳步都差點兒刹不住。
“姐!”
陳喬玉拎著空空的籃子,摸了摸他的頭:“對不起啊,青楊。”
青楊鼻子一酸,半晌才抬起頭:“姐,我隻剩下你了,你彆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