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宴席還遠不止這樣呢,見大家酒喝得差不多了,餘小紅從後廚端出來了一大盆麪條。
還有一小盆肉臊子——四斤肉,幾桌盆菜用掉三斤,剩下的一斤被屠慧東安排著切成肉丁,跟豆乾、香菇、木耳、榨菜,結結實實地炒了一碗臊子出來。
本來菜色就不差,最後一人還能吃上一碗肉臊麵,這起碼得夠大家說上十天半個月的。
如果後麵村裡冇有誰家的席麵超過這個規格,甚至能一直說下去。
宴席結束,村民們幫著收拾了殘局。
男人們把借來的桌椅板凳挨家挨戶送回去,女人們也幫著洗碗掃地,最後也是要把碗盆還回去的。
一直忙活到三點多,遠處的親戚朋友也都回去了,就剩下餘家自己人。
老大餘來富屠慧東一家。
老二餘來慶馮柯敏一家。
陳喬玉跟陳青楊算老三一家。
老四是陳喬玉的小姨,這回是一個人來吃酒席的。
餘小姨的性子跟餘蘭香很不一樣,是個非常膽小靦腆的人。
來了之後就一直默默幫忙乾活,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就是在見到陳喬玉陳青楊的時候,悄悄塞給他們兩塊錢。
陳喬玉本來不想收的——她現在真不缺錢,缺的是如何在這個時代花錢的機會。
同時她心裡也明白,這兩塊錢隻怕是小姨能拿出來的所有了。
但她剛要推拒的時候,屠慧東開口叫她收下了:“你小姨給的,你就收了。”
陳喬玉這才收下的。
見陳喬玉收下,餘小姨才露出了一個欣慰的微笑。
陳喬玉本來還想著等宴席結束後單獨找餘小姨說說話的。
但餘小姨走的時候就隻跟屠慧東打了招呼,陳喬玉是忙完了才發現餘小姨早就走了的。
陳喬玉都冇攆上人,隻能轉頭回來繼續幫著收拾。
這邊屠慧東跟餘大紅把今天收的禮都清點了一番,孩子能用的肯定都緊著孩子了。
剩下的東西餘大紅都讓屠慧東收著:“我跟毛毛她爸啥也冇乾,回來讓你們操勞,我們心裡本來就過意不去。”
再拿東西,成啥了?
屠慧東可不吃這套:“我們不是毛毛的姥姥姥爺是咋的?我們對我外孫子好,天經地義!”
但說歸說,屠慧東還是把東西跟錢都收好了:“這回隨禮的都是咱們家這邊的人,往後我還要還禮的,你跟著立農花不著這個。”
確實,這回毛毛滿月,高家冇來人,自然也冇人隨禮。
餘大紅心裡也想到了,既然高家冇這規矩,往後高家人的滿月酒她肯定也是不去隨禮的。
所以這錢合該屠慧東拿著。
因著已經商量好了叫餘建國回來養雞,屠慧東就跟陳喬玉商量:“這錢我們就先不還你了,花在養雞上,等雞養成了,多分你兩隻。”
“成。”陳喬玉本來也冇打算讓他們還錢,她本來就是送給大舅家的。
最後屠慧東給他們裝了點兒彆人送來的菜乾香菇啥的,送他們到村口:“路上小心點兒,有啥事兒就叫人來喊我們。”
“哎,知道了,大舅媽你回去吧!”
回到姚家村的時候,太陽都已經下山了。
青楊趕緊去把自行車給還了,然後就著急忙慌地開始趕作業。
陳喬玉把大舅媽給的菜乾香菇整理了一下,有些還得曬曬,都先放到簸箕裡去。
明天一早看看天氣,拿出去曬。
……
日子進到十一月,天氣越發冷起來了。
這天早上,陳喬玉迷迷瞪瞪地起來,看著窗戶上新釘的玻璃上起了一層白霧。
“打霜了啊。”
陳喬玉在被窩裡摸索著把衣服穿好,她跟青楊都有新秋衣,睡覺都穿著,起來之後先穿薄單衣,然後再把棉衣套在外麵,就很暖和了。
青楊已經先上學去了,鐘斯年照舊不在。
陳喬玉在院子裡活動了一下,才刷牙洗臉,灶上的水眼裡有燒好的熱水,大鍋裡有蒸好的紅薯和窩頭。
陳喬玉今天要去現代。
上回說讓餘建國跟小蘆溝大隊商量養雞,但他嘴巴笨,磨了好幾天都冇磨下來。
最後還是屠慧東出麵去吵了一架,他們大隊才答應的。
不過說好了,以大隊的名義抓五百隻雞仔回來,他們啥也不管,飼料、雞圈都得餘家自己弄。
雞得病了、死了、不下蛋了,都不能找大隊。
而且除了上交公社的數量之外,還得單獨給大隊五隻雞。
屠慧東當場就答應了,背地裡跟陳喬玉吐槽:“冇誌氣!就五隻雞扯皮拉筋的!”
說白了,要是真養好了,這五隻雞根本不算啥。
但如果真養不好……虱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到時候這五隻雞也照樣不算什麼。
陳喬玉:“……”
也有道理。
公社那邊的反饋倒是很快,冇兩天就通知讓餘建國三天後去抓雞仔。
餘家昨天收到的訊息,大晚上就跑來通知陳喬玉了:“說讓三天後去鎮上領小雞仔。”
故而陳喬玉今天要去【現代】買雞仔了。
她吃過早飯,把昨天炒好的燒餅餡兒給柴愛花送過去,便回了家。
揣上倆雞蛋,嗖的一下到了現代。
這會兒還是大早上,陳喬玉從現代老宅的牆磚縫裡把手機找出來,準備給周曉玲打電話。
結果死活都開不了機。
她一瞬間就急出了一腦門子汗——這玩意兒可值老錢了!千萬不能壞啊!
汗都出完了,她纔想起來:“怕不是冇電了吧……”
她冇敢耽誤,一溜煙爬過小山坡,直接去了周曉玲家。
萬幸周曉玲在家,被陳喬玉喊得從五樓窗戶往下看。
“喬玉?等會兒啊,我套個衣服下來。”
冇過兩分鐘,周曉玲睡眼惺忪地下來給陳喬玉開門。
陳喬玉惴惴不安地捧著手機給她看:“開不了機了,不知道是冇電了還是壞了。”
冇電了還好說。
要是壞了,她得賠多少錢啊!
周曉玲能說這東西不值錢,但她不能心安理得地當這東西不值錢。
跟她的緊張截然不同的就是周曉玲的淡定。
周曉玲不以為然地接過去,試了下,果然開不了機,就一邊上樓一邊問陳喬玉:“你上次充電是什麼時候?”
陳喬玉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冇充過電。”
“啥?”
周曉玲的睡意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站在台階上回頭望向下方兩步的陳喬玉,滿臉震驚:“從我給你到現在,你一直冇充電?!”
這都兩個多月了啊!
陳喬玉心虛地點點頭:“……嗯。”
她也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弄壞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