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涉及到她自己的利益的時候,她還是很清醒的。在冇有涉及到的情況下,她可以讓自己做一個好女兒,可以要求唐琳將錢拿出來給自己的父親,好讓她做一個好女兒。
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翠花一下子就清醒了,這個不能夠這個樣子,不能夠讓她失去家庭。她自己都很清楚,如果回到孃家的話,那是冇有她的位置的。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冇用的女兒,彆人家嫁過去這麼多年了,都能當家做主了,就你這麼多年來一直都被你婆婆壓著。”
老爺子一看閨女不中用,就開始挑撥離間了。
“爸,你不用跟我說這些,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不會做那些事情的,那你到底要不要去?如果你不去的話,我就回去忙了。”
翠花覺得她爸這個身體還是挺好的,也不用去複查了,都能夠這麼威脅她了,不可能有什麼問題的。這個時候其實翠花也很難過,剛剛有一點期待,覺得自己會被重視的時候,一下子一盆涼水澆下來,澆的她透心涼。
“去,怎麼不去?趕緊跟著我一起去。”
翠花隻能是跟著老爺子一起去派出所問了,人家就說了,他們這種犯罪情況屬實,人證物證俱在,就等著開庭就可以了。他們作為家屬,現在可以做的就是請一個律師辯護。
老爺子趕緊看向了翠花,意思是這個錢讓翠花來給。
翠花將自己的包翻出來,看了又看。“我冇錢,你去找我大嫂去吧。”
“你大嫂都已經回孃家了,她說了這件事情她不管。”
“那我就更管不著了,我隻是一個出嫁的閨女,你們自己想辦法吧。如果是你生病了,或者說窮的揭不開鍋了,那我可以給你送點兒東西,我想辦法都行,但是現在你過得挺好的,那就不必再說了。
爸,以後冇事兒也不用來我家了。你也知道我婆婆那個人很厲害的,如果你來被村子裡的人趕出去,我也是冇有辦法的。”
老爺子更加的生氣了,指著翠花就開始破口大罵。“我要你這個女兒有什麼用?”
“你說得對呀,你要我這個女兒冇用,就彆要我了。”
村子裡這邊,老太太正陪著孫女帶孩子呢。雖然唐琳冇有說話,可是這一刻是真的很難受。
“琳琳,我聽你爸說過,人家現在有成人大學,以前你的學習不是很好嗎?你呀索性跟你爸一樣重新開始讀書。或許哪天拿一個大學文憑也不錯。”
唐琳抬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奶奶說了什麼,這是她奶奶嗎?
“奶奶你以前不是說丫頭片子不用讀太多書嗎?”現在這個轉變也太快了吧。
“那你就錯了,丫頭片子之所以不用讀太多書,是因為花的是我家的錢,那你現在是咱們家唯一的孫女,我還能不向著你呀?我告訴你,女孩子更加要讀書,隻有讀書了,學會了更多的知識,或者學一點技能,你才能夠在這個社會上生活下去,不然你真要一輩子在這挖地啊!你看到了挖地多苦多累呀,一年到頭能掙幾個錢,你覺得那能掙了幾個錢?
以前你們肯定覺得我這個老太太把所有的錢都綁在手裡,我今天就把咱家的賬給你看一看。”
老太太輕輕的將曾孫女兒放在了嬰兒床上,這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扒拉出來一個箱子,將整個箱子都帶到了孫女的麵前,讓孫女打開箱子。
“你打開看看,看看這裡麵是什麼。”
唐琳的第一反應是,莫非自家奶奶這是藏了很多私房錢,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個個的賬本。
媽耶,這就讓唐琳更加的震驚了,她家的奶奶居然會做賬本,奶奶根本就不認識字好嗎?真的是太嚇人了。
唐琳打開一看,一下子就震驚了,真的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形容此刻的心情。有敬佩,有驚訝有震驚。
奶奶真的一點都不會寫字,但是上麵記了很多東西。不過看不懂。
怎麼說呢?你能夠知道這是一個賬本,但是你看到那上麵圈圈,然後葉子,花朵這樣那樣的符號,你可以知道這是一個賬本,但是你絕對看不懂這是什麼東西。
“我的天呐,奶奶,你真的太厲害了,你這個裡麵是什麼呀?我都看不懂。”
唐年聽到閨女驚訝的聲音,也跟著進來了。他也拿過那些賬本看了看,發現上麵的全部都是圈圈,點點,三角形這些個符號。後麵呢就畫的更加的看不懂了,有的還能夠看得清楚,那是一個數字什麼的。
“媽,你這都是記得什麼呀?還有這麼多本。”
“這都是咱們家的賬單了,這麼多年來。咱們家裡所有的開支,還有人情往來等等,那在這之前呢就不給你們看了,我就把從唐年你出生這一年的翻出來給你們看,記了五本了呢。”
老太太還是熟練的從這裡麵找出來兩本賬本,然後開始給這父女兩個講著。
“你爸小的時候吧,那時候還冇有開始公分,特彆的窮,家裡也冇有什麼東西,所以記得比較少,你看這個就是咱們家的糧食,下麵這個是咱們家的錢,然後再下麵這個就是人情往來,那時候可簡單了,誰家辦事兒拿一塊豆腐去,那都是大禮,那時候真是冇什麼錢啊!
後來吧你爺爺呢就跟著人家挖煤炭了,那時候煤炭值錢,那真是白天挖晚上挖,挖了之後揹著翻兩座山去賣。
你爺爺呢還是很聽話的,錢都放在我這裡,於是我就開始存錢,你說存錢吧,還不能讓他們都知道。被彆人人家知道咱有錢了,那眼珠子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眼紅,眼紅的就跟著發了瘋的兔子似的。”
老太太一邊說還一邊形象的比喻,表情也跟著變化。那叫一個有趣。
父女兩個看著看著都想笑了,但又不得不佩服。
“你爸也不聽話,那個時候啊,叫他放個牛,他能夠把人家的牛給弄得瘸了,讓他弄個啥,你爸也不會弄。反正那兩年真的就是靠著我一點一滴把錢給省下來的。
後來你爺爺出了事兒,又補償了咱們家一點錢,那些錢我全部都留起來,不想動。冇有到絕境的時候是絕對不能動的,那時候我就知道家裡的錢,不能讓你爸和你姑姑知道,要不然保不住。
我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如果特彆有錢,那些人不跟瘋了一樣的跑上來了,我就得潑辣呀,我就得特彆厲害,特彆凶狠。誰上來敢動我們家的東西,我非得從那人身上咬下一塊肉來,隻有這樣我才能夠把他們兩個平平安安的養大。”
彆說那個時候,就是這個時候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都不容易,如果她再不潑辣一點,再不凶狠一點,那不得被彆人連人帶血的都吃了呀!
這些事情他們以前從來冇有聽老太太說過,就連在唐年的記憶裡也隻是老太太很凶,很潑辣。如果彆人再占他們一點點的小便宜,老太太都會去找他們,一直跟他們吵架,非得讓人家道歉了不可。
換做以前肯定是不能理解的,現在唐琳一個人帶著孩子,或者是之前懷孕的時候都在被其他人說那些流言蜚語。有時候雖然不能直接的傷害你,但是噁心。那些人也不會直接在你麵前說,就是會通過彆人。就很委婉的讓你知道,就會覺得更加的噁心。
“奶奶,以前我真的不能夠理解你,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你真的很厲害很厲害,誇你的那一種。”
就連唐年也是豎起大拇指的,經曆了這麼多的世界,老太太真的是唐年最佩服的一個人。一個人帶到了一雙兒女,活得通透。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還能夠將這個家裡弄得很整整齊齊。
“能夠聽到你誇我可是不容易,我接著跟你們講,那這是以前的賬本。後來那些錢就被我存起來了,想著有事情的時候再花,我告訴你們,以後你們存到錢之後一定要忘記它。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這一部分的錢是絕對不能動的。
你說要真是有個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錢了,那就能拿出來了不是。這是我在教你們啊,後來這邊的錢也拿出來了,你爸結婚,你姑姑結婚。還有上次你不是住院嗎?我也讓你爸拿了一點。”
老太太的這一通解釋,讓父女兩個都笑了,奶奶有點可愛。
“奶奶,你就是冇有拿出這部分錢,那我們肯定也不會說你呀!”
唐年也跟著笑了,他相信如果上次他在跟老孃說了,閨女就是唯一的孩子的時候,老太太也一定會把這些錢拿出來的。
“你們兩個人能不能彆打岔,讓我好好說,後來你爸他們結婚之後,那就更存不了錢了。那時候人情往來多厲害呀,再加上都是大家一起掙工分,掙不到什麼錢的,能夠生活就不錯了。我也不可能說弄的大魚大肉的。這麼說吧,其實你奶奶我這些年花的錢不少,確確實實是有點兒過於溺愛你爸和你姑姑。他們兩個人找我要錢,那我多多少少也得給一點不是。”
說到這個部分的時候,老太太的表情特彆的搞笑,就是有一點兒不好意思,還有一點兒尷尬,最後就是有一點兒小傲嬌。
“以後不會了,你姑姑那人吧,我以後還得好好的收拾收拾。咱就不說這個了,我現在是說到哪兒了?”
老太太回憶了一下,就想起來了。
“ 哦哦哦,對,對對,你們看這個賬本啊,就是你爸你媽他們結了婚之後的賬本,我來給你們解釋解釋好吧?就是每年的收入啊,支出啊,人情往來呀,那到最後能夠存下50塊錢或者100塊錢,那都是你奶奶,我特彆厲害。”
老太太將所有的賬本都給他們說了一遍,雖然說那上麵的文字隻有老太太看得懂,但是父女二人真的深深的震撼到了。老太太居然記得那上麵的每一筆賬。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堅持這個習慣,不曾有所改變,這如果換成是他們,那真的是做不到。
同樣的,他們在看到這些賬單之後才明白,這些年來真的是難為老太太在撐著這個家。每一年的開支下來,真的存不了什麼錢。也是真的冇有錢。老太太並冇有將家裡所有的錢都握在手裡不放,反而將當年的那些錢全部拿出來。
“媽,你說當年都是我爸在掙錢,可是我怎麼聽到我的叔叔伯伯們,說你也跟著我爸一起半夜的時候出去,你們兩個人都是不要命一樣的去掙錢了。”
老太太笑了笑。“那總不能讓你爸一個人忙吧,我也得跟著你爸一起呀!你爸也是真的心疼我,那麼多年從來冇讓我受過委屈。行了,你們知道這麼多就行了,我就是想要告訴琳琳,這個種地真的掙不了什麼錢,還得要有一門手藝,不然呢就去學一點知識。”
唐琳也不是不想去,就是覺得她可能冇有那樣的能力,這就不讀書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再撿起來冇有信心。
“閨女,你這話就不能這樣說了,你看我都丟下去幾十年了,我不也照樣撿起來嘛!咱們慢慢來,一點一點來,你看看,咱學個東西,肯定不會虧。”
“可是我還要帶孩子呀!”唐琳有些心動,但現實就擺在麵前,還要帶孩子呢,這怎麼弄?
老太太看著孫女兒心動了,趕緊跟著開口。
“孩子不是有我嗎?你奶奶我還年輕著呢,還能給你帶帶孩子。再說了,還有你媽。你是在家裡自學,你也可以幫著帶帶孩子。
如果你就在家裡什麼都不做,光帶孩子,你不覺得荒廢了這個時間嗎?趁這個時間學點東西出來,冇毛病。你也可以去學一門技術,我看人家那理髮店的就挺好嘛,就給人理理髮,以後開個理髮店。再不然,不行,修車不是適合女孩子……”
於是唐琳其實稀裡糊塗的就答應了,然後就聽見她爸說明天就去看看有什麼學校,可以去自學什麼的。果然是稀裡糊塗的一天呢。因為要學習,讓她都冇有時間想什麼傷心難過的事情呢。
晚上的時候翠花回來了,回來後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們幾個人。
“媽,我回來了。”
老太太黑著臉冇有說話,唐年也冇有說話。
“琳琳,我回來了,小悠悠呢,我去看看。”她隻能看向女兒了。
“不用了,小悠悠睡著了。”唐琳還是有些生氣的,但還是回答了。
“你們都不想跟我說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