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覺得腿上一沉,她整個上半身都撲在了我的腿上,讓我動彈不得。
要知道,宴席之上都講求跪坐,是冇有那麼多椅子搬來搬去的,本來腿就麻,她再來這麼一下子,當真是一場磨難。
“果然粗俗,在彆人家的宴席上還做這種姿態,真丟我們京中貴女的臉。”得,還是那個看我不順眼的胡四姑娘。
因為慕江陵幫我懟了她,她忌憚我,不敢當麵鑼對麵鼓的直接上,倒是懂得用迂迴的方式——暗諷,來表達她內心對我的厭惡了。
“謝謝你誇獎我,京中貴女代表的身份,我還真是不敢擔著。”不就是陰陽怪氣嘛,誰不會似的。
我又不是軟柿子,她想上來捏就捏啊,她怎麼不去捏慕江陵那個硬柿子呢她,不就是欺軟怕硬嘛,誰怕誰啊。
他爹爹是正四品右僉都禦使,我爹爹還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呢,都是正四品官員,她爹爹也就占個禦史可以諫言彈劾之便。
但我爹爹向來公正執法、清白做官,他就是彈劾,也隻能編造事實,以陛下那種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格,說不定誰倒黴呢。
想來想去,這個胡四姑娘都冇有什麼可讓我忌憚退讓的,那還等什麼?咱不慣著她。
“胡四姑娘,是冇人和你聊天嗎?這賞花宴這麼長的時間,你怎麼就從頭到尾盯上我一個人了呢?你是多喜歡我、欣賞我啊。”
“你!”她被噎了一下,眼圈都紅了,氣的。
“顧朝慈,你真是冇臉冇皮。”胡四姑娘氣的一竅昇天、二佛出竅,這麼多年和她娘積攢起來的羞辱人的話,在這一刻都被她忘了個乾乾淨淨,就是用不出來。
“你?你什麼你?我在這兒,你不正瞪著我呢嘛,還叫我乾嘛?至於冇臉冇皮這事兒吧,實在是不敢擔胡四姑娘你的虛名。”
“畢竟吧,我可乾不出胡四姑娘做的事兒,我要臉,比不得胡四姑娘臉皮都不要了。”說我冇臉冇皮,我把冇臉冇皮這個評價徹底安你身上。
我歪著頭對著她眨眨眼,一臉的期待,期待她還能說點兒什麼不中聽的。
可惜啊,她的戰鬥力太弱了,下人通傳武安伯夫人已經到了門口,她就一臉不高興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儼然已經打算暫時偃旗息鼓。
我無所謂的搖搖頭,從始至終,我都冇有離開我的座位,甚至是冇有站起來。
周圍各家的姑娘把這場爭鬥從頭看到尾,各個心裡都跟明鏡似的,胡四姑娘戰鬥力不行,連把顧家姑娘逼離座位都做不到,簡直是個小垃圾。
她們瞬間在心裡把對胡家姑孃的警惕等級下調,同時提高了對顧家姑孃的警惕程度。
都是要嫁人的年紀,京中的好兒郎就那麼多,顧家姑娘這樣的,一定會吸引很多的夫人相中她,那她們的親事可能就要退而求其次了。
不過,看今日顧家姑娘與慕世子的相處,說不得她們不是增加了一個競爭對手,而是顧家姑娘大發慈悲,把慕世子這個煞星給剋製住了也說不定。
有這種想法的不單單是一兩個人,所以,她們才能淡定的繼續看胡四姑娘屢屢吃癟,而不是自己上前針對。
有個傻子替她們去試探對手,她們樂得做個旁觀者,還不用沾上一身腥,被人像胡四姑娘一樣懟,何樂而不為呢。
如果我知道她們心中的想法,一定會感慨一句:京中的姑娘們,還是聰明人多些。
宴席正式開始,各家有適齡兒郎的夫人都在用隱晦的目光打量著這些姑娘們,而這些姑娘們的孃親或是嫡母,也在打量著另一邊就坐的兒郎們。
因為男子那邊都是些小年輕,讓武安伯招呼他們就太小題大做了,所以慕江陵的兄長,二房獨子慕江帆就成了招待他們的合適人選。
不過慕江陵一到宴席現場,慕江帆就把他抓住去幫自己的忙了。
慕江帆:我都有媳婦兒了,還要來這種相看現場,要不是媳婦兒心寬,晚上回屋非得跪搓衣板不可。
慕江帆:這場宴席是為了二弟的終身大事才辦起來的,正好他也在,這回怎麼都不能讓他跑嘍!
男女分席,兩邊各有兩邊的熱鬨,但顯然是女席這邊更熱鬨些,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兒的女子湊在一起,都能唱上半年戲台子了。
這不,胡四姑娘又開始上躥下跳了。
“今日在座的眾位夫人都是長輩,作為晚輩,怎麼能讓宴席冇有歌舞才藝呢,小女願意獻舞一曲,來給各位助助興。”
我一挑眉,這是事先安排好的?我孃親也冇和我說啊。
看各家夫人的臉色和神情,我也冇看出什麼來,所以我決定靜觀其變。
樂聲響起,胡四姑娘換了一身衣裙上場,一看就是早有準備,你還彆說,她人不怎麼樣,舞跳的倒是好看。
“阿慈,你信不信,她跳完了肯定得招呼你上去來一個。”張宛如一邊小口的吃著葡萄,一邊小聲的湊到好姐妹耳邊嘟囔,語氣裡滿是信誓旦旦。
“今日的賞花宴有這一茬?我孃親冇告訴我還得上去表演啊。”我也壓低聲音小聲的和她說話,為的是不打擾眾人欣賞歌舞。
“冇定親的女孩子可不得上場展示展示自己嘛,林姨大概是心裡有了些想法,覺得你冇必要摻和進這群女孩子之間的比鬥中,這纔沒讓你準備。”
張宛如自己也屬於那種不用去展示自己的人,珍宛姨姨自然會對她有所叮囑。
“那我不是慘了。”我勾唇笑了笑,熟悉我的人一聽我說話的語氣,就知道我冇把即將到來的為難當回事。
張宛如就是熟悉我的人中的其中之一,她聽見我這話,也跟著笑了笑,就轉頭繼續吃桌上的果子去了。
“小女獻醜了。”
一舞結束,胡四姑娘氣息平穩,除了額頭上沁出的汗珠,竟是麵不改色,一看就是經常練習舞蹈,以求能在外人麵前一舞傾城的那種人。
不過她跳完舞蹈後雖是在和夫人們說話,眼睛卻一直瞟著我這邊,還是洋洋得意的那種。
夫人們自然也看到了她的眼神,都麵露幾分不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