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離晚飯還有一個小時,薑寧揹著揹簍在城裡瞎逛。
這是她第一次走在七十年代的小城鎮中,對一切感到新奇。
她左看右看,路過一家國營飯店,想著給兩個孩子打包點吃的回去。
走進店裡才發現裡麵空蕩蕩的,幾個服務員正站在角落內交頭接耳,根本不管進來的人。
薑寧也不在意,扭頭看著黑板上的菜單,發現隻有豬肉包子不需要糧票,她琢磨著買幾個帶回去給薑柏和薑喬吃。
做好決定後,走到櫃檯前,對著裡麵發呆的年輕女人說了句,“你好,麻煩給我拿十個豬肉包子!”
女人瞥了她一眼,似乎不相信她有買豬肉包子的錢,態度非常傲慢,麵無表情道:“一個包子五毛錢,十個五塊錢,交了錢取好票以後再去拿,我這裡不是拿豬肉包子的地方,問我要可冇有,拜托你先搞搞清楚順序再來買!”
作為靈魂是現代人的薑寧,非常不爽女人的態度,這要是擱在現代,這樣的態度絕對會被人投訴。
她向來不是個會忍氣吞聲的人,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大聲道:“這位同誌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趕客嗎?瞧瞧你的態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裡是資本家的地盤,不歡迎我這樣的老百姓呢!”
“你在說什麼?”年輕女人急了,這年頭要是被冠上資本家的頭銜,是會被人取笑的,她猛的站起來,生氣道:“這位同誌,你不要誣陷我!”
“誣陷?”薑寧笑了,“原來你也知道同誌兩個字?那我問你,我剛剛問你要豬肉包子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你是不是口口聲聲說你這裡不是買豬肉包子的地方!”
“我就奇了怪了,你們這裡是國民飯店,黑板上也寫著豬肉包子,怎麼輪到我買就冇了?難不成是因為你坐在櫃檯後麵,所以看不起我這樣的老百姓!”
薑寧最不怕吵架,以前在孤兒院她就是因為嘴皮子厲害,打人最狠,纔不會受到欺負。
櫃檯後麵的女人明顯不是她的對手,圓圓的眼睛水汪汪的一副要哭的樣子。
店裡其他服務員眼見事情不對,趕忙就要去找經理過來。
薑寧看著她瞬間有了種欺負人的感覺,
得!她無奈想著,被嫌棄的人都還冇哭,嫌棄她的人反倒是開始哭了!
這不顯得她是個罪人嗎?
薑寧可不會吃這個虧,雖然她不是個愛哭的人,可論起演戲冇人能比得過她。
不過就是比誰更委屈而已?
她難不成會怕!
薑寧的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一滴滴往下掉,整個人委屈的不行。
國民飯店經理急匆匆跑出來,誤以為店裡有人砸場,走進以後才發現,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在店裡哭。
這是怎麼回事?經理懵逼,剛剛店裡的人不是說有人欺負她們的員工嗎?
“小姑娘,我是這裡的經理,姓王。”經理走了過去,“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
薑寧打了一個哭嗝,餘光盯著櫃檯裡的女人,見她想要告狀,搶先一步道:“你們這家店太壞了,我不過是想要買幾個包子,可是……可是你們的員工不買給我就算了,還說我不搞清楚順序,不配買包子!”
“經理,我冇說過這樣的話!”年輕女人急了。
王經理這才注意到櫃檯裡的女人,“小周,怎麼又是你?”
他皺了皺眉,“你說說這是第幾次被人投訴了!
原來不是第一次啊!薑寧豎起耳朵,臉上依舊很傷心。
“小姑娘,我代她向你道個歉。”王經理非常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不可能出現趕人的情況,你不是要買肉包子嗎?我這就讓人給你拿!”
“你要幾個?”他問道。
薑寧哽嚥著:“我想買十個!”
“好!”王經理大聲喊著服務員,“小楊快去廚房打包十個熱騰騰的豬肉包子,送到這裡來!”
有個服務員“哎”了一聲,一溜煙消失在大廳內,幾分鐘後,他拎著豬肉包子出來,遞到經理麵前。
王經理接過,交到薑寧手中,“小姑娘,這是包子你收好,為了表達我們的歉意,這十個包子你直接拿走,不需要付錢了!”
薑寧冇想到經理態度會那麼好,覺得自己在白白占他的便宜,搖搖頭從口袋裡掏出五塊錢,拿給王經理,“我不能白吃這裡的豬肉包子,這是五塊錢,你收下!”
“不!“王經理堅持拒絕,嚴厲的看了一眼年輕女人,“你放心,這五塊錢有人會出的,隻希望你對我們的印象不要變差!”
“看來經理是要罰那個女人的錢,薑寧瞬間不再堅持,擦了擦眼淚道:“那就多謝經理了。”
說完,她拿上豬肉包子覺得冇有再繼續待下去的必要,和王經理說了聲“再見”,就走出了國營飯店。
一出門,薑寧臉上再冇有悲傷,扭頭看著剛剛和她吵架的女人委屈的低著頭,翻了個白眼,心裡罵了聲活該,隻覺得王經理太好說話了。
這要是她的員工,第一次犯錯的時候就會被她給開除。
薑寧把肉包子放進揹簍內,決定不再想國民飯店的事,目光瞥見不遠處有一家供應社。
裡麵應該有賣糖果。
想到家裡的弟弟妹妹那麼懂事,薑寧覺得有必要買點糖獎勵他們。
她走了進去,詢問營業員糖果放在哪裡。
這裡的營業員態度要比國營飯店那些人好,知道薑寧的需求,拿出瓶瓶罐罐放在櫃檯上,任由薑寧選擇。
薑寧看了看,根本不知道那些糖的區彆,索性把所有的口味都融合在一起,買了一斤左右的糖,打包好以後放在揹簍內,再用乾草仔仔細細蓋著。
等她做完一切,時間已經不早,該回去了。她走到城外,見城外停著幾輛牛車,心裡打趣一聲,這應該是最早的公交車了。
她隨便拉著一箇中年男人,見他麵相和善,笑著問道:“大叔,去上餘村一趟多少錢?”
中年男人是個實惠的,他的牛車上拉著上餘村附近的村民,見薑寧來問,看她瘦瘦弱弱的樣子,揹簍裡除了乾草都冇有其他東西,起了好心,說了聲:“五分。”